“競賽是輪流來的，你參加的是分揀機器修理吧？這項得到后天了，你想的話可以直接走人。”吳雨生笑了笑。

“應付差事罷了，別太上心。”

哎，這就是工作跟讀書最大的不同了。

上學時候學校組織個運動會都要全體同學參加，沒項目的同學得留著看比賽，張陽一直覺得毫無意義。

現在好了，吳雨生居然勸張陽這個參加比賽的人走人。

“要是他們不吸面面兒的話……”張陽想了想，算了，不說了，就算他們啥都不干，張陽也不想在這里呆著浪費時間。

“那吳哥我先走了，有事你電話喊我。”

早知道今天早上在酒店睡大覺了，何苦強撐著精神過來呢？

“開始跟結束時候大家都得在場，但中間無所謂。”吳雨生說：“不管干啥都這樣，開頭結尾最關鍵。”

吳雨生說的很有道理，張陽深以為然，然后……然后他就跑回賓館睡覺了。

白天的賓館沒有蜈蚣天敵打擾，張陽睡的很香。

正所謂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一晚上沒睡，張陽沾著枕頭就睡著了，醒來后渾身酸軟無力，渾身濕漉漉的。

起床沖個澡，下樓，要了份大盤雞，吃飽喝足了，張陽才慢悠悠的從小店走出。

炎炎夏日，有幾個賣西瓜的，他們坐在路邊，搖著蒲扇，旁邊停著裝滿西瓜的車，車上還掛著紙板，上面寫著幾行大字。

鹽城本地西瓜，兩毛一斤。

張陽眨眨眼睛，又揉了揉眼睛。

不會把不會吧不會吧？

西瓜還能兩毛一斤賣？

他是不是寫錯了啊！

“沒寫錯，就是兩毛一斤。”張陽湊過去問的是個壯漢，壯漢愁眉苦臉：“兩毛一斤還賣不出去呢。”

的確，張陽看到周圍好幾個賣西瓜的，個個都有一車，西瓜一個比一個大，為什么兩毛一斤還賣不出去呢……難道……

看到張陽臉色有點不對，壯漢刷的站了起來，掏出把西瓜刀。

張陽一句話都不敢說了，晉南民風彪炳如此？有人懷疑他的貨，他就要掏出刀把那人砍了？

“我又不是賣切糕的，我是賣西瓜的！”壯漢說：“我的刀只用來切西瓜，不用來嚇唬人！”

壯漢隨便拿起顆西瓜，一刀下去，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刀身上沾了幾絲紅彤彤的瓜肉。

又依次幾刀下去，十幾斤的西瓜被他切成了幾十塊。

“兄弟們吃瓜，解解暑。”壯漢把西瓜分給附近賣瓜的，大家也不客氣，抄起瓜就吃。

有幾個連連擺手，示意不要。

“真吃不下了，這倆月吃瓜吃的我反胃。”

張陽嘗了一塊，西瓜在酷熱的天氣下有些溫熱，沒冰鎮的好吃，但甜絲絲的，不沙，紅紅的瓜肉搭配黑黑的瓜籽極為喜人，口感脆脆的，味道不錯。

有的人喜歡吃無籽瓜，這樣可以不用吐籽，但作為鋼鐵直男，張陽表示無所謂。

有籽沒籽，我都那么一口。

北方男人，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吃瓜也不含糊，連肉帶籽一起吃。

“味道不錯啊！”張陽說：“這么好的瓜怎么沒人買！”

“味道不錯有什么用？”壯漢狠狠把刀插在案板上：“周圍這些車的瓜味道都差不多，還不是賣不出去？”

“今年西瓜大豐收……事實上這幾年所有水果都在豐收，我們鹽城農民太多了，家家戶戶都有田，種水果的更是多的要命。”

“但吃水果的就那些人，我們怎么賣？”

貨物的價格是由供求關系決定的。

初中政治老師的話語猶記于心，張陽想了想，既然鹽城水果不好賣，可以賣去其他城市嘛。

尤其是南方，魔都啊華東五市什么的，那邊水果沒便宜的。

“哪有那么容易啊！”壯漢叫苦連天：“上頭也知道我們農民的苦，下了死命令往外推廣，但效果一般。”

“02年我們這兒就有農展會了，現在11年，9年過去了。要說效果的確有一些，但太小了。”

“每年一到農展會，農展館熙熙攘攘全是人，談出幾千萬生意很容易，但那又有什么用？”

“幾億的生意，都沒法解決鹽城農產品銷路！也許幾百億可以……等等，幾十億也許就夠。”

張陽明白了，原來已經有人往外倒騰了，只是效果一般，壯漢不太了解這塊到底啥情況。

“我買倆瓜吧，大哥，我能問問鹽城哪個公司負責往外出貨么？”

“綠地商貿，公司在農展館旁邊有個菜市場里面，那市場是他們承包下來的，聽說還想連農展館一起承包……哎，我看他們想屁吃，農展館是上頭修來給大家用的，豈能讓給一個公司？”

張陽沒接這茬，這事不太好說，地方政府把修來的建筑承包給私人公司的事情，還少了？

壯漢給張陽挑了兩個大西瓜，一個二十斤左右，要說重吧也就那樣，但西瓜這玩意不好拿啊！

張陽咬咬牙，一手抄起一個西瓜，夾到腋下，重的要死，胳膊酸軟，好不容易才抱著西瓜回到賓館。

差不多四十斤的西瓜，一共八塊錢，但足夠十幾個同事晚上回來吃個痛快。

放好西瓜，張陽打車直奔綠地商貿，要是換成五年前，張陽絕對不敢一個人去跟包市場的狠人對話，還好，現在是2011了！

綠地商貿很明顯，諾大一個綠地菜市場里只有一棟寫字樓，張陽進去找到前臺小姐姐說明情況，那小姐姐微微一笑，帶著張陽來到總經理辦公室。

總經理辦公室里，坐了三個男人，他們正在吃西瓜。

“想倒騰水果？行啊，來，小兄弟坐，先吃瓜。”

一個中年人說：“我是綠地商貿的總經理，叫李杰。”

張陽剛剛吃了飯，又在路邊吃了好幾塊瓜，現在肚子飽飽的，實在吃不下了。

但人家總經理親自邀請吃西瓜，又不是什么毒藥，張陽覺得不吃是不給人家面子。

不給包市場的狠人面子，會發生什么？

答案是……什么都不會發生。

一個瓜而已，不吃就不吃了，李杰還能叫齊兄弟打張陽一頓？

“小兄弟，你想倒騰水果必須明白一個道理，我們華國人最喜歡的水果是什么！”李杰哈哈大笑。

“當然是吃瓜。”張陽說。

這還用問？

不會真的有人不喜歡吃瓜吧？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吧？

哪怕不喜歡吃西瓜，也喜歡當吃瓜群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