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菱的格調是低了點，但一代神車豈在乎那點虛名？

順著白富貴的指點，半小時后張陽終于到達白馬王啤酒廠，這里屬于荒郊野外，四周全是農田，放眼望去寂寥無人。

“我們廠占地六十多畝吧……差不多四萬多平，以前半夜照樣燈火通明，沒辦法，單子太多，必須連夜干。可惜物是人非。”

白富貴言語里帶了幾分唏噓。

曾經他也輝煌過。

駛入黑漆漆的廠房，白富貴開燈，幾套生產線呈現在他們面前，延綿數十米的機器充滿工業美。

“白總開個價吧。”張陽說。

“我有兩種付款方式。”白富貴笑道：“一種是兩套流水線四百萬賣給你們，另一種你們一分錢不用出。”

張陽一聽白富貴的話，就知道這家伙肚子里壞水不少。

世界上哪有免費的午餐？一分錢不用出，意味著必定有某方會受損失。

“我要你新公司的股份，百分之五百分之十都無所謂，用機器入股。”

“我看好你公司的未來嘛，相信賺幾個億輕輕松松，要的股份低一點也沒什么。”

張陽明白他在想什么了。

“過兩天我們會進行破產清算，到時候要還賬嘛，只好請求大股東把我們的股份收走。”

“你們還沒發展，我們忙著清算，只好協議出一個三五十萬的價格把股份買走，我拿這幾十萬去還錢。”

白富貴笑瞇瞇的，憨厚老實。

“廠子破產清算也沒多少錢，作為好廠長，我愿意賣房賣車，可惜依然還不清欠款，大家都不想這樣，但沒辦法，誰讓我們沒錢呢？”

“等法院結束破產程序了，嘿嘿……我閑的沒事買了張彩票，哎呀，天命在我，居然中了！”

張陽想清楚白富貴的意思了。

華國只支持公司破產，如果資不抵債的話，則由債務方按比例收取賠償款，不夠的怎么辦？只能認倒霉。

在進入破產清算程序后，公司債務不可以隨意轉出，白富貴的想法是在這之前以入股的方式把機器給張陽。

清算程序開始時，大股東有權優先收購小股東股份，張陽便宜拿走白馬王的股份后，這機器就只屬于張陽，跟白馬王沒有一分錢關系。

然后白富貴為了還錢，賣房賣車攢個好名聲……他只能便宜賣給張陽，理由很簡單，忙著還錢沒時間討價還價，張陽又殺價厲害。

等白馬王的事塵埃落定，窮困交加的白富貴抱著發財的夢想買了張彩票，萬萬沒想到，居然真中了！

中彩票了需要做什么？先把賣給張陽的車房全買回來！今時不同往日，張陽不缺錢，談判又厲害，白富貴想買回車房當然得出個高價。

“這過程里交的稅不少啊……”張陽沉思：“車房兩次轉手，以及那張彩票，全是錢！”

車房轉手就算了，主要是彩票，特等獎彩票說是五百萬獎金，其實去稅也就到手四百萬，張陽想弄到彩票需要加價，起碼多出二三十萬。

江湖里不知有多少英雄豪杰需要一張特等獎彩票，張陽要弄到，得加錢。

“我只要一百萬，這過程里你能省多少錢全憑本事。”

白富貴在燈光照耀下，一屁股坐到機器上，點了個煙。

旁邊剛好貼了個標語，嚴禁吸煙。

張陽開始快速計算，假設一百萬把車房股份全買了，在花四百三十萬搞定彩票，十萬搞定車房稅，自己總投入是五百四十萬。

等白富貴兌現彩票后，依照承諾留一百萬，也就是說花三百萬把車房給買回去。

全部算下來的話，自己只花了二百四十萬就搞定了設備。

“看起來皆大歡喜啊……我省了一百六十萬，白富貴賺了一百萬，轉讓車房國家收了稅，可喜可賀，利國利民。”

“白總，萬一你兌換了彩票直接跑路怎么辦？”張陽問。

“張總，你要說這個就沒意思了，我還擔心你便宜拿走股份跟我的車房，然后不給我彩票呢。”白富貴笑道：“那樣張總血賺一波，我可就虧慘了。”

張陽哈哈大笑，他伸出右手：“合作愉快。”

兩個人的手緊緊握在一起，現在經濟越來越差，錢不好賺，沒辦法，只好用一些特殊手段了。

又說了幾句廢話，白富貴的司機小李過來接他，大家各回各家，該干啥干啥。

五菱里，華豐仰躺在靠背上，眨眨眼睛。

“我們賺了，白富貴賺了，那被白馬王拖欠債務的單位怎么辦？本來他們能平分四五百萬，現在只有一百萬了。”

“效益好的不缺這點錢，效益差的有了這點錢也沒用。”張陽嘆了口氣，他只能用這個理由來安慰自己了。

白富貴的做法肯定是不對的，但這個行為又的確是合法的。

五菱在公路上飛馳，張陽重重踩下油門。

省了一百多萬才是最重要的！

“大不了查一下白馬王欠哪幾家的錢，實在困難的，我想想辦法。”

為了省錢，張陽跟華豐開了個標準間，睡覺之前他如此說道。

至于想辦法需要花的錢……實在不行只好委屈白富貴了，這種損公肥私，把公司財產當私有物的最可惡了！

假破產變真破產，也還行吧。

本來計劃兩天辦完的事，結果遇到白富貴這個一門心思撈錢的老板，一晚上就干完了。

張陽第二天醒來陷入沉思，那現在做什么好呢。

可惡，如果跟謝詩詩出來就好了，隨便找些景點名勝晃悠，游山玩水，說不定今天晚上就能睡到一起。

但現在……張陽看了眼在房間打太極拳的華豐，和他旅游吃飯根本一點意思都沒有啊！

不行，張陽一刻也不想多呆了。

“老爺子，咱們吃個飯回去吧，省錢。”

張陽誠懇的說：“事已經辦完了，還在外面呆著沒意義，人吃馬嚼的，這不是浪費錢？”

華豐表示沒有意見，同時進行激烈譴責。

“我昨天就想說你，為什么選擇128一天的標準間啊，不是有68的？老話說窮家富路，但也沒讓你在路上浪費啊！”

哎，所以說跟老人出來真麻煩，我已經很節省了，為什么老人能比我還節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