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工隊緊鑼密鼓的施工，重建大豐廠房的工程報價一千五百萬，每一項都有合理價格明示，任誰來都挑不出毛病。

真實成本其實三百多萬，推平舊房子，重建四四方方的普通廠房，這工程根本沒技術含量，簡單不貴。

花錢大頭是各種亂七八糟材料……這是謝詩詩找龍城商貿的渠道特意弄來的外國貨，進貨價格便宜，但張陽想買必須出大價錢。

為了廠房質量，為了員工身體，張陽視錢財如糞土，大手一揮，買買買！

錢從龍騰商貿手中流轉，又回到了張陽手里，只不過需要支出幾十萬財務成本。

“這么好的廠房，你想用來生產什么呢？”華豐也不是傻子，他明白張陽在自己吃自己的回扣，但這種事他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我早就想好了。”張陽笑道：“我要做啤酒！”

“澤城有一家啤酒廠叫白馬王，它剛剛倒閉，我想把它的生產線買過來！”

“什么？白馬王倒閉了？”華豐大吃一驚，白馬王是九十年代成立的老企業了，風風雨雨十幾年，曾經獲得太行省著名商標。

這廠子生產的啤酒賊牛逼，曾占據澤城百分之九十的市場份額，什么雪花青島通通被打的毫無還手之力。

地域保護不是吹的，白馬王啤酒一度行銷省內。

當然，那是過去的事情了……

“這個世界到底怎么了？”華豐滿臉疑惑，心情非常差沮喪：“08年迎澤啤酒倒閉，我當時聽到這個消息還以為是假的，明明前幾年龍城到處都在賣迎澤的，報紙上還說占據龍城啤酒市場的百分之七十五，這么好的廠子怎么突然倒閉了呢？”

“省里其他著名啤酒，云岡，杏花村，喬家，圣和得這幾年全死了，我們太行省的啤酒品牌只有一個白馬王了！”

“現在你告訴我，白馬王也倒閉了？”

華豐一把年紀了，什么艱難困苦沒經歷過？但他現在想哭。

大豐實業倒閉只是開始，一個個曾經輝煌的老廠接連死亡，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想不明白。

“迎澤死了，是因為月山啤酒進來搶市場，后來雪花青島燕京全來了，幾家大戰，外來戶活的好好的，迎澤被打死了。”

經典的老大老二打架，結果老三被打死的劇情。

“你可以換個角度思考問題。”張陽說：“當年月山啤酒差點擊潰迎澤，08年迎澤死了，但燕京去年把月山吞并，某種意義上來說它幫迎澤報仇雪恨。”

這么說，燕京還是迎澤的恩人？

“你想買下白馬王？作為太行省唯一啤酒品牌，你會得到上頭政策和百姓情懷的支持。”

華豐踱來踱去，一拍巴掌。

“我覺得能行！”

張陽也覺得能行，干翻雪花青島不太現實，但啤酒市場這么大，披著太行省唯一啤酒的牌子總不可能虧。

上輩子太行省最后的啤酒白馬王死了，無數專家跳出來論證，大家都認為不是口感問題，而是態度問題。

啤酒廠對經銷商完全不看重，以及很多人反映喝了白馬王拉肚子，頭暈，最嚴重的是，它曾經釀砸過一批酒，口感酸澀，居然還敢拿出來賣！

純粹自己把自己作死，死的不冤。

它是做不出口感好的啤酒么？不是的，它曾經做的那么大，說明口感能被大多數人接受。

“咱們下周一出發去澤城，看買條啤酒生產線需要多少錢。”

“為什么要周一？”今天才周五，華豐被張陽的話激起情懷，迫不及待想做出一番事業。

老夫聊發少年狂！

“因為我周一周二放假啊。”張陽也很無奈：“我平時早上跟中午得上班，不好請假。”

華豐：“？？？”

每天就早上跟中午上班的工作？這也太幸福了吧，難怪我覺得你比我個老頭都閑。

“這個，其實我有時候很忙的……”

有的事情真的很邪門。

例如夜班醫生，千萬不能說今天沒什么事，今天可以睡個好覺，今天沒收病人，這話說出來后用不了多久保證來一堆病人，讓你忙一整晚。

夜班之神豈能輕易調戲。

張陽剛說有時候很忙，電話就打來了。

“小張，快回單位，出大事了！”打電話的是何主任，他聲音嚴肅。

何主任在煙草物流中心干了幾十年，他什么沒見過？他都得說大事，張陽一刻不敢耽擱。

物流中心機器轟鳴，何主任臉色鐵青。

“事情很簡單，你們司機班的趙大偉，給店里送煙的時候不遵守規定，將很多家的煙放在一起，囑咐周圍店主自己去拿。”

“他倒是省事了，但嚴重違反公司規定……最嚴重的是被上面派下來的煙草巡視組抓了個正著！”

張陽倒吸一口涼氣，真的是大事。

物流中心規章制度寫的清清楚楚，所有司機必須將煙親手送到店主，或者店主直系親屬手中。

這規定太麻煩了，真要一家家送得到什么時候？聰明的司機們就把附近幾家的煙放一起，讓各個煙酒店自己去取。

按照聰明司機的做法，每天他們六點多來公司取煙，然后蹭個單位免費早餐，開車出去送貨，十一點多就能把貨送完，在回來報賬，蹭個免費午餐，剛好下班。

之后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要是全部一家家送，怎么也得兩三點才能下班。

人類無論男女，都是喜歡劃水跟摸魚的，誰會愿意多上班呢？

就算原本笨的司機，看到聰明人的做法，會不會變聰明呢？

平時就算了，但現在趙大偉被煙草巡視組抓個正著，誰也不知道巡視組會怎么辦。

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哈哈大笑罰酒三杯就過去了？還是情深意切殺雞儆猴揮淚斬馬謖？

“趙大偉會被開除么？”張陽直問關鍵。

罰款，記過，寫檢查都不要緊，就怕巡視組不講道理把人開除。

“事情不大，但性質很嚴重。”何主任悄悄的說：“大偉年紀輕輕的，不懂事，但畢竟第一次犯錯，咱們總要給年輕人機會，犯錯了不要緊，只要積極改正還是好樣的。”

張陽懂了，單位是準備保一波趙大偉的。

“你是趙大偉直屬領導，上頭肯定要找你了解情況，小張，你知道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吧？”

“如果能幫，我們肯定要幫，如果實在沒有法子……”何主任嘆息一聲，實在沒有法子，那也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