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錢的少年離開后，儒生走到方離身邊，從頭到腳審視的看了一遍。

“嗯，年輕人不錯”

方離按照這個世界的年齡，今年也有將近三十，不過他皮膚偏白，面相斯文，看起來也就二十出頭，儒生點了點頭。

他自詡學富五車，對讀書人很有好感。

“看你樣子應該不是此地人吧，也喜歡聽書，哈哈，品味挺好”，儒生微笑著說道，“我看你模樣，應該是去求學吧，大齊皇朝各大書院我都有熟人，如果有需要的話，我可以給你推薦”。

大齊以武開國，以文治國。

這些年來，文道愈發昌盛，皇朝內設有高等學府一十六座，匯聚了無數有志的年輕俊彥。

方離的穿著打扮，再加上背上的書箱，一看就是出遠門的學子，按照儒生的判斷，他的目的地應該也是某個高等學府之一。

儒生受了點恩惠，以他的身份自然不會欠著方離人情。

“那倒不用”，方離微笑著回道，他絲毫不懷疑儒生在說大話，以先天高手的身份，哪怕大齊皇族恐怕都要給他面子，他說一句話，比書院院長有時候都更管用，如果自己真的是一個普通的讀書人，就這一句承諾足夠讓自己受用一生了。

“不過我有個不情之請，不知是否可以”。

“哦，說說看”，儒生并沒有在意自己的提議被拒絕，在他看來眼前這個書生是不知道自己‘推薦’的分量。

方離頓了頓，開口道，“我知道先生是武道高手，想跟先生切磋一下，可否方便”。

儒生一愣，他以為自己沒有聽清楚。

“切磋？跟自己？”

方離在他眼中腳步虛浮，氣血紊亂，怎么看都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

就這樣的一個人要跟自己比試，儒生感到自己聽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話似的。

不過他是怎么看出來自己會武功的呢，自己的‘先天歸墟大法’已經練至最高的第七層，身上一絲真氣都不會外泄，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哪怕他師尊都不一定能看的出來。

“你確定跟我比試的是武功，而不是斗詩？”，儒生怪異的盯著方離。

他肯定眼前的年輕人絕不會武功，自己浸淫武道一生，這點眼力還是有的。

“不錯，這里不太方便，如果先生沒有意見的話，我們去城外如何，難得碰到一個先天高手，我想檢驗一下自己”，方離說道。

后天武者對方離來說，現在已經沒有一點威脅，也只有先天才能讓他認真對待一下。

自己先前對武道不屑一顧，那是因為他未碰到過一個真正的高手，而儒生就是這樣的高手。

儒生的眼中閃過一絲震動，“竟然能看出自己是先天高手，還找自己切磋，眼前這個不起眼的年輕人還真是高手啊，自己看走眼了嗎”

“難道他的修為難道還在師父之上”，儒生滿臉見鬼的表情，但事實又讓他不得不相信。

儒生深吸一口氣，稍微平靜了下心緒，語氣變的恭敬起來，“不知道前輩您是？”。

武林中有些傳說，據傳有些武道高深至極的老怪，會修煉至返老還童的境界，儒生懷疑自己今天就遇到了這種老怪物，也只有這樣的人才能讓自己看走眼，也才可能一眼就看出自己的深淺。

或許這個老怪物剛剛出世，許久未跟人動過手來，看到自己以后見獵心喜吧。

“前輩？”，“自己看起來這么老嗎”

方離有點愕然，不過看儒生的眼神，他大概明白儒生是誤會了，不過他也沒有過多解釋，只是微微笑道，“我叫方離，如果先生沒有意見，我們現在就去城外吧”。

說完

他雙腳一動，整個人猶如一道幻影，瞬間消失在原地。

再次出現時，已經在了十米開外。

“好快的速度”，儒生眼神一緊，心中震撼的無以復加，光憑這份速度就足以看出那個看似普通的書生已經躋身于武道巔峰之境，當下，他不敢怠慢，直接把身法提升到了極致，整個人瞬間消失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之中。

........

方離和儒生談話的時候，周圍亂哄哄的，并沒有人聽到兩人的談話內容。

不過因為儒生出手大方，讓說書人郭大嘴對他格外注意，時不時的把目光投注到儒生身上。

當方離兩人幾乎同一時間突然消失之時，郭大嘴正好又一次轉頭望向儒生。

可這次

他目光之下空空如也

“咦，怎么回事？”

“剛剛還在呢”，“眨眼工夫兩個人都沒了”

郭大嘴看了看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流，揉了揉眼，有點不可置信。

方離和儒生兩人都是一副標準的讀書人打扮，這跟街上其他人的裝扮截然不同，很容易辨認。

說書攤又是位于街道空曠之地，視覺開闊，幾百米的街道幾乎能一眼看到頭。

“難道遇鬼了”，郭大嘴腦海中突然冒出一個古怪的想法，隨即啞然失笑，“怎么可能呢，大白天的，哪有什么鬼”。

“但如果不是鬼的話，那就是絕頂的武道高手”。

能讓人沒有絲毫反應，眨眼之間跨越幾百米，這是什么級別的高手。

“一流高手能做的到嗎？如果做不到，難道是先天？”，郭大嘴口中喃喃自語，滿臉的不可置信。

他說了一輩子書，每天都與一些江湖豪俠‘為伴’，可是見過最強的也只是一流高手而已。

那還是在三年前，有武道強者挑戰‘五行劍’路震霆，自己有幸在旁邊觀看。

那一戰，兩大高手悍然出手，那縱橫交錯的劍光，讓人眼花繚亂的速度，都讓郭大嘴印象深刻。

可兩大高手速度再快，也不可能做到一瞬間消失幾百米，讓他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這已經超過了速度的極致。

“先天，兩個先天嗎”

“自己一個說書攤竟然能吸引這種人物”。

郭大嘴震驚之余，心情澎湃，久久不能平靜。

良久之后。

“啪！”的一聲。

撫尺再度重重的拍在長桌上。

“各位看官，現在我們來繼續剛剛未完的故事！”

郭大嘴聲音響起，充滿了激情與驕傲。

“啊！今天怎么回事，師傅不是說過故事不能一次說完的嗎？”

“是啊，今天都說完了，明天說什么”

兩個小徒弟看著有些亢奮的郭大嘴，滿是不解。

下方的其他人則是不管不顧的歡呼起來，幸好他們走的慢點，竟然還能聽一段，今天的錢沒用白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