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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回來了

馬車上何邵又開始激動得快要哭出來,周翩若只能和白芷一起苦笑,隨機繼續安撫著他的情緒。

馬車剛駛出林子沒多久,馬車外就傳來一陣馬蹄聲,像是被包圍住。只聽見一個渾厚的男聲問道“三弟許久不出門了,這是從哪兒回來呢?”

“二哥不是在兵部觀政嗎,怎么今天有空來城郊盤問行人了?”三爺清冷的聲音傳來。

“城里有個身手極好的犯人逃了出來,我剛追到這里。這么巧,就遇見了三弟。”那渾厚的聲音帶著一絲古怪的笑意。忽然聽見他話頭一轉“咿,后面這輛馬車也是你的?我例行公事查一查不過分吧,三弟?”

“后面是我外祖裴家遠房的表弟表妹。既然你要查,便查吧。”三爺繼續冷聲回到。

“既然是表公子和表小姐,那我便給三弟一個面子不查了如何。三弟你可得請我喝酒哦。來,把路給我讓開來,讓三皇子過去。”那人大聲說道。

何邵似乎被嚇了一跳,嘴里喃喃念著“三皇子”。周翩若卻沒有表現出任何驚訝,白芷看著周翩若沒有任何表情的表情,低下了頭來。

馬車順利進了城,停在了城西另一座院子門口。何邵一臉陰郁地下了馬車,自顧自地往里走,甚至忘了扶身后的周翩若一把。

周翩若由白芷扶著下了馬車,打量了一番這個院子,青吾對她解釋道“這是三爺外祖家的產業,比原來三爺自己置辦的那院子要大上許多,小姐您住在后面的琉璃院里,是三爺特地吩咐的,那院子后面還有個小花園。”說完便在前面引著路。

剛剛穿過中庭回廊,轉角處就飛快的沖出一個人影。“小姐,您可算是回來了!奴婢可擔心死您了!”白媽媽說完又自己“呸呸呸”了兩下,“是擔心您,擔心得奴婢這些個月都沒睡過好覺。”

周翩若對著白媽媽燦爛一笑,心中涌出一股暖流,這是家的感覺,而她,回家了。

白芷服侍著周翩若一番洗漱,換上了新的衣裙,白媽媽就來通報三爺已經在飯廳等她了。

由白媽媽引著路,周翩若一邊走一邊打量著這個新宅子,大是大上了許多,可卻沒有上個宅子精致,園子里的花木似乎沒有經常打理,花枝都垂到回廊里來了。

白媽媽看著她的視線落在這些上面,隨即和她解釋道“自從小姐您被人擄走,三爺只把我們安置在這邊院子里,日日夜夜都在打聽您的下落。聽說都沒吃過一頓好飯,本來上一年好好養沒了的胃病又回來了。哎,裴管事也被叫了回去幫忙,我們也沒心思打理這個園子,小姐您現在回來了,明天,明天我們就開始整理園子,您看行不行?”

周翩若的心里升起了一股異樣的感覺,十分的感動又有點想流淚。到了飯廳,見到三爺眼下的烏青,她的眼眶里頓時蓄滿了淚水。三爺本想和她說什么,看見她眼中的淚,似乎愣住了,輕聲問道“怎么了?”

周翩若笑著擦著眼淚“沒事,就是太高興了。”三爺隨機放下心來,扶著她坐了下來,說到“好了,別哭了,先用飯吧。用完飯我還得給你說點事。”

只見桌上油亮亮的宮保雞丁還冒著熱氣,白芷給他們二人已經舀好了兩碗竹蓀蓮子老母雞湯,周翩若夾起一塊還拉著絲的糖醋排骨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三爺嘴角帶著笑,也夾起一塊泉水雞蛋豆腐吃了起來,又是一頓酣暢淋漓的午飯。青吾和白芷都笑著點了點頭。

飯后,三爺在側廳和她說話,何邵已經站在了那,臉上還是一片陰郁,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想必你們今天已經知道我是誰了。”

周翩若抬頭看向他,“是的,知道了。”何邵也點了點頭。

三爺于是開始和他們解釋到“自從……”他頓了頓,沒有說下去。“我的二哥,也就是二皇子李宸,他的母妃是當朝唯一的貴妃,外祖是水師提督,又娶了丞相之女,是如今最熱的太子人選。我有個手握重兵的祖父,祖父又只我母妃一個獨生女,

所以他一直把我當作競爭對手,從四年起就開始在我身邊安插人手,平時也盯我盯得緊。”

周翩若和何邵都知道他一開始沒有說出口的是什么,她和他都太過熟悉了,可能比三皇子還要熟悉。

那一年,有民舉報東郊民宅有人私藏龍袍,似要造反。與此同時,西邊探子截獲維韃族密信,密信內容大逆,兩者證據直指當朝太子。

時任太子李靖,為皇帝嫡長子,娶鎮西將軍之女為太子妃。矢口否認二者與其有關。

可密信上蓋著太子的私印,看管民宅的是太子妃母族的外院管事,一口咬定為太子妃辦事,隨即一頭撞死在了柱子上,死無對證。

滿朝百官在乾元殿激辯一天一夜。太子素有賢名,又極為看中文臣,當朝文臣大半都在為太子辯解求情,又因鎮西將軍聲名遠播,在武將中甚有威名,也有不少武將為太子開罪,太子太傅周致知更是以項上人頭為太子擔保。

見朝堂大半都為太子求情,皇帝龍顏大怒,沒有聽太子一句解釋,直接判太子府全員流放東臨,太子太傅周致知失職,判抄家,一同流放。

想到這些,周翩若不禁苦笑,她的父親就是這樣一個忠心義膽的人,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卻算漏了還有鎮西將軍這一茬,惹了皇帝疑心,這么些年,在苦寒無比的東臨也不知道還撐不撐得住。

三皇子并不知道她心中已想了這么多,而是繼續說道“今日我已在他面前說你們是裴家的表公子和表小姐,你們就不能留在這里了,我已經和我祖母去了信,今日便隨我一同去裴府吧。以后你姐弟二人就暫住裴府,裴府只有我祖母一人,就當你們代我逗逗外祖母開心,盡盡孝道吧。”

周翩若和何邵都沒有說話,而是點了點頭。

三爺起了身,又看了一眼周翩若,同她柔聲說到“近來我事情繁多,怕是不會常去,有事可讓青吾來找我。”

周翩若望著他忽然溫柔下來的眼神,嘴角微微上揚,隨即頷首,便和何邵一同回去收拾東西去了。

從側廳回去的三人,都各懷心事。

何邵是為何要姓何,只有他自己知道。四年前的太子府,在太子被傳入宮時,太子的心腹侍衛何宴便悄然帶他從密道出逃,等判決下來時,二人已然出了城,逃到了京郊。待官兵圍住太子府時,他被替的事馬上被發現。當晚,官兵們便追蹤到了他們的藏身之地,何宴在護他逃離時背部連中兩箭。為保他能完全脫離追捕,何宴將所有錢財和一枚太子私印交給他,讓他去不遠處的香陵縣尋求外家一位遠親的庇護。只記得最后一眼是他在林子中,看著何宴滿身血污,抱著一個穿著他衣服奄奄一息的乞兒站在崖邊,在官兵的注視下,一同跳入了西江。

何邵握緊了拳頭,眉頭深鎖,眼神中透出一股不屬于他這個年紀的寒意。

三爺坐在亭子中央,望著杯中清澈的茶水,想起了那個溫柔的女人和溫柔的少年。只記得那年下朝后,她去簪除服長跪于乾元殿外為太子求情,他偷偷在遠遠看著不敢上前,還是被她發現,命人給架走了。太孫折損的消息傳回宮中時,她已經因病躺床了,他數次去看她,卻被她的人數次攔在了門外。直到次月噩耗傳來,前太子在流放途中突染惡疾,藥石無醫,不過六七日便去了。太子妃悲痛不已,隨后絕食,不久也隨太子而去。本已臥床的她聽到消息據說直噴出一口鮮血,太醫們輪番看診皆是搖頭。一碗碗的湯藥送進了她的殿中,一個個太醫被逐了出去,卻仍然不見任何轉機。就這么用人參吊了半個月,終于還是故去了。而他始終記得她臨終前對他說的話,這些年從未懈怠過。

周翩若在房中的箱籠最底層的小包袱里拿出一件小孩的外襖來,在手中緊握。四年前的瑞陽公主府內,娘親正命貼身丫鬟將一疊信件用油紙封好,縫在了一件十分破舊的小孩外襖里,這是父親進宮前交于娘親的,是太子與鎮西將軍多年來的私信,太子與邊疆大臣私通信件是重罪,不到萬不得已,萬不能公之于眾,但這也是最后能證明太子從無勾結外族謀反之意的證明。隨后,娘親便叫來了后廚的王廚娘。王廚娘有一個癡呆的女兒,和自己差不多年紀,王廚娘的丈夫要浸死,王廚娘卻不舍得,是娘親保下了他們母女,長年庇護在了公主府內。只不過這孩子前日在后院嬉鬧時掉進了湖里,救上來時已然沒了氣。王廚娘紅著眼睛起誓磕頭,隨后帶著她從后門悄悄地走了。宮里判決的消息傳來時,后院的宅子就燒了起來,官兵趕來也迫不得已跟著去救火,火勢太大,等火撲滅時后院已燒得面目全非。隨后,百姓們只見公主府所有人都十分悲戚,走在最前面的娘親哭得似快要沒了氣息,由人攙扶著被押送走了。百姓們紛紛議論公主和駙馬多年才得的唯一女兒被火燒死了,都唏噓不已。那時她才明白,她的家沒了,而她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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