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傳說是真的,那也是過去的事情了。即便說起傳說,我東瀛占據瀛洲一字,也可以說是海外仙山,方外之地。雖說是中原分支,確也同屬一脈。”
看著面前的秀吉再次陷入了沉默,對面稍胖一些的老者微微嘆了口氣,笑著繼續說道。
“千余年來,西邊的中原歷經數次興盛,除卻大元,從未有過進犯東瀛之心。我瀛洲歷經中原數次衰弱混亂,也從未有踏入之念,反而每逢中原真正的盛世,我東瀛都會進書拜謁。”
說著,稍胖一些的老者,東海現在的掌控者深深的看了一眼對面的老者,“如若真要進犯,怕是會失去我東瀛傳承千年的道統啊。我東瀛這些歲月里雖然偶有內亂,但確實也可以說是真正方外之地,半撇仙山了。”
“那終究是虛無縹緲的借口罷了,終究還是力量不夠、鞭長莫及。”豐臣秀吉冷冷的笑了笑,“有島夫先生的無敵艦隊,我勇猛無匹的陸上武士,再加上我東瀛優越的位置,此時不入主中原,將來必會悔已。而此時的大明皇帝已經不理朝政多年,百官哀怨。”
說著,這位秀吉大人有笑了笑,“那位曾經的海上皇帝,也早已認識到了我東瀛的天賜之地,天賜良機,這才各方平衡,卻也造就了我東瀛久經戰陣的武士大軍。血尚熱,酒尚溫,若此時不利劍出鞘,將來空余恨亦。”
聽到秀吉的話語,那位被成為島夫的東海皇帝,看了看面前的豐臣秀吉,臉上飛快的閃過一絲怒氣,許久沒有言語。
“讓出一半的東海,瀛洲依舊是從前的瀛洲,但我們卻會有一半的四海,廣袤的大陸,何必陷入依舊未知的紛爭之中呢?是秀吉大人執念過深,還是擔心將來會受我鉗制?……自從投身大海之中,我這雙腳早就化身成了魚尾,秀吉大人放心,我并不會久居陸地的,陸地早已經不是我的故鄉了。”
這位東海的皇帝,矍鑠但已垂暮的老者鋒芒稍露,就歸于平淡的繼續說道。
“我和秀吉大人的看法不同,不避諱的說,老夫以為,中州上的那位皇帝雖然年齡尚小,但無論是城府還是權謀,怕是都在秀吉大人之上。秀吉大人看到的是不理朝政,但老夫看到的卻是權掌朝野。那位小皇帝的神武,怕是不輸幾人。”
“是么……”秀吉沉聲的說道,似乎略顯不悅,“以你我之根基,攜中州之物力,席卷東南,似乎更為上計。何必舍近求遠,去尋那極東莽荒之地呢。而且據我所知,大明之陸軍,已遠沒有之前之雄武了。也許不用十年,大計可定。”
說完,兩個近乎同齡的老者許久無語,房間里面再度的陷入了沉寂,而兩位老者身后的貌美侍女,也適時的往茶杯中添入新水。
房間外面,是一條長長的走廊以及寬闊的庭院,但卻很是清涼,只有一左一右的兩個年輕男女分別守在門外的兩側。男的溫文如玉,有著豐臣秀吉六七分的相貌,女的貌美如花。
在房門的前面,走廊的上端,懸掛著一只晴天娃娃,孤孤單單的被掛在那里,隨風慢慢搖擺。
門口的年輕男子又瞄了幾眼另一邊的女子后,突然的瞪大了眼睛,抬頭看向了掛在走廊上端的白色布偶,很快,年輕的女子也抬頭望了過去。
只見隨風搖擺的布偶娃娃突然不動了起來,就像是真的被吊在那里一樣。緊接著,布偶垂落的白布突然往上翹了起來,就像是兩只手一樣,將套在布偶脖子上的繩子解了下來。
失去了繩子掛著的布偶自然的落了下來,但卻很是緩慢,竟然有種飄飄落仙的感覺。而且,布偶下方長長的白布沒有隨風飛舞,只是有著輕微的鼓動。
很快,布偶就站在了走廊上,跟人一樣的站立在那里,長長的白布充當起了身子和雙腿的作用。
白色的布偶已經被繪上了眼睛和笑臉,活過來的布偶也用它的正臉朝著門外的一對年輕男女點了點頭。
年輕的男子看著地上的小布偶,驚奇的同時也有著明顯的驚嚇,即使已經盡力的掩蓋了。但那個貌美的少女卻很是開心的朝著地上的小布偶笑著點了點頭,似乎認出了是誰。
布偶精準的扯動了臉上的白布,笑容更勝的朝著貌美的少女點了點頭,就走到了房門的前面,伸出‘小手’,很有節奏和力度的敲了幾下門。
“是神龜大人來了。”
屋子里面,稍胖一些的老者笑著向對面老者說道,秀吉坐在那里,似乎也沒有什么意見。
“請進吧。”那位東海的皇帝笑著說道。
活了的小布偶伸出‘小手’放在門前幾寸的位置,緊閉的房門頓時就頓時朝著兩邊打開了。布偶邁著小步走了進去,打開的房門就自動的關閉了。
遠遠的站在門口的位置,白色的布偶朝著兩位老者點了點頭,而兩位老者身后的幾個男女則都朝著站在門口的小布偶恭敬的彎腰施禮。
朝著兩個老者點頭示意之后,布偶也不用走的了,直接飄蕩著就很快的來到了兩位老者的近前,坐到了桌子的前面,半仰的抬頭看著兩位老者。
“那位神宗皇帝的艦隊已經讓我堵在港口里面了,到現在,對面也沒有派出一個像樣的人過來,只是來了一個剛出道的小輩,在碼頭上開著毫無可能的玩笑。”
布偶發出一個沉穩男子的聲音,然后,仰躺在那里的小布偶左右看了看兩位老者,“不知道兩位大人商討的如何了,不管對面如何想的,現在是徹底摧毀這支皇家艦隊的最好機會。似乎之前的傷亡已經讓大明朝堂上下震動,彈劾一片了。如果這次能趁機擊潰整個艦隊的話,對大明的影響和損失都是沉重的。只不過,真的要對那邊動手么?以整個東瀛的身份……”
“再等等吧,你也不要冒險踏入陸上,這可能是個陷阱。”東海的皇帝向布偶說到,然后看向了對面的老者,“秀吉大人,這件事情還望三思啊。”
——
五天之后,天河趴在窗戶前面,看著遠處的海面。房間里面,除了少年自己,還有那位大明的太監,那位面色白凈的裕管事。
“就這么一直呆在這里么?”少年看著海面上林立的大船,有些無聊的問道。
這位裕管事不但制止了少年一切入海的嘗試,還每天跟著少年。少年除了每天看望病人,甚至連修煉都被耽擱的停了下來,閑的著實無聊。
“不著急,東瀛島上那兩個老家伙正在討論著呢,我們還是等結果出來吧。”這位裕管事嘆了口氣,似乎也有些憂心忡忡。
“東瀛島?大人的觸手已經伸到那里了么?”少年轉過身來,很是驚奇的看著同屋的特務頭子。
“那是自然,為圣上分憂么。”這位大明的太監笑了笑,竟然有些小得意,“不只是我,宋大人也沒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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