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木木和王蓉隨著尚離進入了御書房，各占一個位置坐穩，立刻就有小宮女上來奉茶。

成木木是嫌棄的皺緊了眉頭，將茶杯推到了一邊。

大清早的，連覺都沒睡好，誰要喝茶啊。

更何況，舒葳一個大活人失蹤了，說找不見就找不見了，她的心里總歸是有些不舒服的，昨天還在一起說話的，今天就不見了，就算不用腦子想也知道，就是因為昨日她們說的那些話吧。

人都還沒找到呢，她也沒什么心思回去休息，這件事情已經捅到了尚離這里，那就說明，一會兒不管結果怎么樣，尚離這里肯定會有人來稟報，自己呆在這里準沒錯。

“皇叔，我怎么感覺，這件事情不光是沖著舒葳來的呢？！有人想要拉我下水。”

“還拉你下水？！”

尚離撇了成木木一眼，嘴角勾了勾，隨手從桌子上拿起一卷奏折，一邊看，一邊漫不經心道：“你皇叔，朕還在這個位置上呢，還沒想著退位呢，你可是正兒八經，八抬大轎娶進來的，動你可能有點費勁，主要是，你這小丫頭，輕易也不是吃虧的主啊。”

是啊，輕易不吃虧，動不了她，那就有可能動她身邊的人，比如說，她爹，她娘，她秦姨。

“那個人，還在成府呢？”

尚離忽然沒頭沒腦的來了一句，成木木了然的點點頭：“嗯，等我哥回來，再審問他。”

“成樹啊。”尚離忽然感嘆一聲，將手中的奏折扔在桌子上，有些煩躁的抓了抓頭發。

原本想著這前朝的事情，就不拉后宮的嬪妃下水了，可他想得倒是好，那個幕后黑手的眼線都快要插到他的宮殿里了，就連成木木的尤春閣都沒法幸免。

若不是她的宮殿已經被人滲透成了篩子，那那個舒葳怎么可能當天就被人帶出宮去，還是以一個熟人的身份。

“啊，看來真的是要變天了。”

成木木嘆了一口氣，“可不是咋地，這一天天的，總有一種被人盯著的錯覺，哎對了，蓉貴妃，昨日，你瞧見那個來接的人長什么樣子嗎？”

王蓉聽著成木木和尚離左一聲右一聲的嘆著氣，她就有種自己怎么樣都插不進去的錯覺，望著那倆人隨和自在的相處模式，她整個人都已經放空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恍惚中，她好像聽見成木木在問她話，她猛地回過神，‘嗯？’了一聲，就反應過來的搖了搖頭。

“回稟皇后娘娘，昨天根本就沒看清那個人長什么樣子，昨天，是一個小丫鬟通報之后進來的，臣妾叫人準備了一頂軟轎，將她抬出去之后，有一輛馬車就停在程乾門口，一個戴著斗笠的馬夫坐在馬車上，長什么樣子，不清楚，臣妾只是把她送上了軟轎，這些后話，還是臣妾的丫鬟回來說的。”

“那你的小丫鬟她有沒有說，那個馬車夫長什么樣子？還有，那個小丫鬟長什么樣啊。”

成木木追問道。

王榮遲疑的想了想，然后搖了搖頭：“那個小丫鬟，長得挺普通的，放在人群里根本就認不出來，就是因為太普通了，反而沒什么印象，不過，那個馬車夫倒是長得尖嘴猴腮，一看，就不像好人。”

尖嘴猴腮？

成木木擰起了眉毛，想了好半天，又問道：“那，蓉貴妃，現在若是讓你的小丫鬟在回憶回憶細節，她還能想起來嗎？”

“應該，能吧。”

成木木立刻轉頭，看著尚離道：“皇叔，不然，你叫宮廷畫師按照蓉貴妃宮女的描述畫一張畫像吧，這樣不是能增強顏繁的搜尋能力？！”

尚離認同的點點頭，立刻揚聲叫武城壽進來，幾番吩咐下去，成木木忍不住打了個哈氣。

“你還沒睡醒吧，不然，先回去睡一覺吧，等醒了，有結果了，朕再通知你？！”

成木木點點頭，不置可否的一聳肩：“其實，皇叔，說不說都沒什么關系，反正，這幾個案件都是一個案件，你之前不是說，不準牽扯前朝內政嗎？反正我也不感興趣，到時候皇叔只要告訴我，舒葳是死是活就可以了，其余的，沒興趣。”

說這話間，她就已經站了起來，又張著嘴巴打了一個哈氣，十分沒有形象的伸了個懶腰，對王蓉道：“蓉貴妃，你要不要回去睡一個回籠覺？反正在這里也沒什么忙能幫得上。”

“我......”

王蓉齒貝輕咬嘴唇，目光中滿是希冀的看了一眼尚離，尚離早就在她看過來之前移開了視線，奏折捏在手上，又重新看了起來。

王蓉早就已經知道結果是這樣的，她已經習慣了，可習慣了傷痛，卻不代表她能抗的住痛，她是人，又不是什么阿貓阿狗的。

王蓉看著尚離那滿不在乎的樣子，她藏在袖筒中的手輕輕捏成了拳頭，她是有無數的話想要跟他說，可話到了嘴邊，她卻不知道該怎么說出來，她沒有立場。

他是皇帝，自己只是他眾多嬪妃中的一個。

拳頭捏了松，松了捏，最后，她終于是放棄的，微不可微的嘆了一口氣，規矩禮儀十分到位的福了福身子，“臣妾告退。”

尚離淡淡的嗯了一聲，揮揮手，就讓她走了。

王蓉早就知道會是這樣，她終是忍不住的輕輕一笑，眼中隱含自嘲之意，又拜了一拜，跟著成木木離開了。

倆人并肩走著，一路上無話，一直走到尤春閣附近，成木木忽然站住腳，揮著手叫身邊的小丫鬟宮女離遠一些，才看著王蓉微微一笑：“蓉貴妃，哎，我還是叫你蓉姐姐吧，顯得親近一些。”

“這，使不得，皇后娘娘，您是正宮娘娘，臣妾理應叫你姐姐的。”

王蓉聽聞此話，嚇得是臉色一下子就變了，她連連擺手，惶恐不安的左右看了看，“皇后娘娘，您這么說，可真的是折煞臣妾了。”

“折煞什么。”

成木木不滿道：“我才剛剛十五周歲，是小輩，您叫我姐姐，才是要折煞我的，就這么定了，在人后我叫你姐姐，你別推脫啊。”

王蓉是為難的抿緊了嘴唇，可看成木木那一臉堅定的樣子，她捉摸了一陣，最后還是咬咬牙，同意了：“皇后娘娘，那就按你說的，人前是尊稱，人后，你叫我姐姐，別讓第二個人知道。”

“放心。”

成木木滿不在乎的揮揮手，看著王蓉，忽然為難的眨眨眼睛，想了好一會兒，才道：“蓉姐姐，你放棄吧，皇叔其實不會喜歡你們任何人的，因為，他心里一直住了一個人，那是他一生的摯愛。”

有了那個女人，其他的，就都成了將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