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魏劍怕冷落了劉顰,抱著吉他坐在劉顰身邊的沙發手邊彈邊唱。劉顰靠在沙發上看著他,目光偶爾碰在一起,愛就彼此傳遞漫延,像是兩顆靈魂的接觸,有一種秘而不宣的甜蜜,只是被外人看得肉麻。
劉顰終于知道,為什么有人愿意時間一直停留在一刻,為什么人喜歡念念不忘時間軸上的一個小點,記住的,是一種無法重復無法替代的感覺。隨時間流逝,可能忘了具體是什么感覺,但依然迷戀那一刻的心跳,覺得那一刻是最美好的。
恩愛得太囂張難免遭人眼紅,小容一屁股往沙發上扔,對劉顰說:“劉顰啊,你不是你們學校樂隊的嗎?要不給我們表演一個吧?”
“我?我不行,我都說過,我是我們樂隊打雜的,我只懂一點點。”
“不要那么謙虛嘛,大家都是朋友,彈得好不好沒關系啊,反正都是一起玩玩。”朋友?劉顰知道自己不丟臉一番,小容不會輕易罷休的。
小容的真正用意就是如此,她要劉顰知道,她和阿里歌歌的距離,和魏劍的距離。在一起的兩個人,不僅僅只是兩情相悅那么簡單,還能在學習和工作上相互扶持共同進步。劉顰能夠給的,只是單純的愛情,而小容能給的,不僅是愛情。
劉顰向魏劍發出求救信號,誰知魏劍鼓勵地點了點頭,劉顰只好接過魏劍的吉他,鎮靜下來,調節好呼吸和身姿,彈奏《等你》。
“思念很近
你的影子卻很遠
我眺望的遠方
山長水遠
……”
劉顰深呼一口氣,一遍完畢,魏劍笑著用力地夸張地鼓掌,然后其它拍掌聲也想起來了。劉顰抬頭一看,發現大家都站在沙發后面看著自己,不由得血往頭頂沖,細細聲地說;“獻丑了。”
“不,很好!彈得很好,唱得也很好!”魏劍眼睛爍爍,當初和弦音接觸時看見劉顰就讓他很驚訝,但從未見她有過什么動作,后來想想她可能就只是一個隊員,也沒多想了。沒想到,她竟有如此的能力。楠哥說:“這徒弟我收了!劉顰,以后常來啊!”“少來,人家哪還要拜師啊?”
小容失望了。她不知道劉顰謙虛得如此無恥,原本想搬個絆腳石,誰知成了過河的墊腳石。小容忽然變得憤怒,她覺得被欺騙,甚至被欺負,可是她一點都不能反抗,連罵一聲的權利都沒有。她站起來,進了屬于她自己的房間,“轟”地一聲關上門,把大家搞得莫名其妙。
劉顰不莫名其妙,如果不是情敵的關系,或者不是魏劍,她真想去安慰一下小容。劉顰沒有搶人東西的習慣,但也不允許別人來搶她的東西。若屬于她的東西自己要走,她也不會攔阻。
得不到一樣東西會煩,得到了一樣會煩。
一切還算美好。和阿里歌歌并沒有想象中那么多隔膜,不練習的時候便一起談談話說說笑,有時候劉顰會被“欺負”一番,審問她和魏劍之間的十多年“恩怨”,是不是真到假時假亦真,假到真時真亦假。劉顰很窘,不知該說什么。兩人其實早已喜歡上對方,大家越說得曖昧,反而讓當事人不敢在一起了,誰知道呢?大概就是這樣你追我趕,你閃我躲才有趣,才讓人回味吧?
悲劇發生在劉顰上衛生間的時候,劉顰洗完臉轉身取毛巾擦手,腳好像踩到什么東西趕快抬起腳,還沒來得及看就聽見Miki的慘叫聲,原來是踩到它的一只前爪了。它踮起那只爪子,伸出舌頭舔著。
在劉顰不知所措的時候,小容跑了進來,然后其他人也跟了進來。小容厭惡地看了一眼劉顰,抱起Miki,一聲不出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似的流著。美女就是好,只需低頭垂淚作林妹妹裝,自有人為自己出頭。魏劍輕聲問:“顰,什么事?”
“我在洗臉,Miki不知什么時候在我后面,我沒注意到不小心踩到它了。小容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劉顰這一刻真的心寒,大家都在看著自己,仿佛自己真的做錯了什么似的,難道自己還會欺負一只貓嗎?
“不是故意的?Miki不就是兇了你一下嗎?你用的著這樣對它嗎?”好一副梨花帶雨的叫人痛心憐愛模樣,可是說出來的話像刀子一樣剮著劉顰的心。
“我沒有!我真不是故意的!”劉顰急急地分辨,她可受不了別人給她亂蓋帽子,有意見可以說,這樣光明正大的栽贓算什么回事?
“是啊,小容,況且Miki也沒什么事啊,不要想多了。”楠哥打完場,他覺得妹妹有點過了。其實作為兩兄妹他早已看出小容對魏劍有不一樣的感覺,他猜他們會在一起,想不到突然出來一個老同學,輕易地拿走了魏劍的感情。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魏劍選擇了劉顰,小容本該放手,而不是失了心智。
“哥,你以為我是無理取鬧嗎?好!那算我錯!”小容抹了抹眼淚,再看了一眼劉顰,抱著Miki轉身就要走。
“小容,你不要這樣!”楠哥喊了一聲。
“不要這樣?要怎樣啊?”
“小容,我真不是故意的!你相信我!”劉顰上前一步說。
“你!我以后再也不想看到你!請你不要在我面前出現!”小容說完就走了,留下一屋子的人不知為什么劉顰怎么不小心踩了一下傻貓一腳就氣成這樣,平時大家也沒少拿傻貓開玩笑,趁著它睡著就提起來什么的,小容也只是微笑著罵兩句,現在反應也太大了吧?而且Miki也沒實質傷著什么。
最尷尬的是劉顰,被人直接下驅逐令,她也有一肚子的委屈,怪就怪在Miki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她后面,踩到也不是劉顰想的,她本來還內疚,沒想到被說成殺人兇手似的。要我走,那我就走,我也不是非留在這里不可。
“那我先走了,打擾你們那么久,真不好意思!”大家紛紛挽留,說小容只是一時氣在頭上,等一下就好了,劉顰堅持要走,雖然顯得有點小氣,但她更加不想加深和小容的矛盾。
楠哥送劉顰出去,不好意思地替小容道歉,說小容太任性了,不要放在心上,有空歡迎常來玩。劉顰笑說沒事,不必介意什么的。如果真的不介意,她就不會那么急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