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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西邊游記——野餐

這大概是唯一一次全村的小輩們聚集的快樂時刻了,也是最盛大的一次野餐。

“野餐”一詞是在課本上學到的,接觸到的都是西方的形式。而我們自然也想著野餐了,便約定在周六聚首。

因為時節正好,所以吃的喝的是不愁的。只是,并非西方那面包、火腿、三明治……。而是蛐蛐兒、青蛙、魚兒……。

大家相互分工,分別往不同處去了。我本來是想去挖紅薯的,但卻被人搶了先,所以我只能跟著釣青蛙的隊伍了。

釣青蛙是要有裝備的,而我兩手空空如也,自然無法成為主力,只能是在旁邊看著簍子。

大哥是釣青蛙的高手,別人都是馬上開釣,可他卻是先進行選址。用他的話說,釣青蛙最好的時間是在晚上,因為黑夜之下,青蛙的視力不好用。只是,如今是白天,所以為了好釣一些,還是到有樹蔭的地方,最好水還要渾一些。

對于他的垂釣經驗,我自然是深信不疑,只是我卻并不感興趣。青蛙是益蟲,這是在書本上早就學到的。但我不喜歡的原因,并不僅僅于此,而是青蛙給我的恐懼。

或許大多數人都會問,青蛙有什么好怕的?的確,若是書本上那綠綠的青蛙,那真的沒什么好怕的。只是,現實中的青蛙卻并非如此。皮是黑綠相間,嘴巴一鼓一鼓的,兩側白色若隱若現,眼睛大得往外冒著。不管怎么看,都實在無法給人以好印象。

釣青蛙有一大好處,那就是不用餌。我不明白其中道理,問其他人,結果也都是不清楚。不過,我猜是和視力有關。估計,若是放上餌后,那青蛙視力極差,就看不到了。而空著鉤,則可以反射光芒,吸引青蛙的注意力。至于青蛙為什么一定要咬上去?這就不得而知了。總之,以上便是釣青蛙的精髓了。

大哥釣青蛙的速度很快,一會兒的時間,就已經是滿滿一盆了。見其他小伙伴兒還在忙活,我二人就去幫他們了。

釣魚的小隊顯然進行地不順利,直到此刻,仍然沒有任何斬獲。魚簍子與網兜子里,那是空空如也。

大哥見狀,便從地上挖了幾條蚯蚓,然后用手掌拍個半死,令其出血,但不能完全死去。否則,一旦不動彈了,那也一樣無法吸引魚兒的注意力。

大哥在上魚餌的方法上,也與他人有著明顯的不同。他人是把活著的蚯蚓或是小昆蟲直接掛在鉤上,大哥卻是用魚餌把魚鉤完全覆蓋。

大哥有言:“別把魚當傻子,魚聰明著嘞!”

果然,大哥的方法真的奏效,小鯽魚是一條接著一條。其他人也馬上改變思想,學起了大哥的方法。

一時間,所有人的魚竿都開始有晃動了,魚被一條接著一條地釣了上來。只可惜,都是小鯽魚,沒有大的混子或是白鰱。

我見釣魚大軍大功告成,覺得自己也該做些什么,便往田地里去了。

田地的景象可謂熱鬧極了,有捉蛐蛐的,也有掰玉米挖紅薯的。還有的人,為了能找到點新奇的東西,竟然不惜掘地三尺。我不禁好奇,你們在找什么?難道是蛇嗎?只可惜,挖到的只有蚯蚓和東西南北蟲。

我不是一個不勞而獲,更不是一個白吃白喝的人。既然大家都出力了,那我至少也要貢獻點什么吧?!

于是,我就又去了菜地。菜地的人倒是沒幾個,畢竟東西都唾手可得,像是黃瓜、番茄隨便摘一摘,也就結束了。

思來想去,我轉身去了墳頭。墳上可是有寶貝,這也是大家熟知的事情了。

有一種植物,我們這里叫茅根。綠色的,細細的,也長長的。很甜,很解渴。因為只在墳上生得多,所以大家都不喜歡去拔。一則,根太深,不好拔。二則,對死者不敬。據說,凡是長在墳上的茅根,都是死者的魂所化。待到大自然將其軀殼枯萎后,其魂便可脫困而出,進行投胎。而若是亂給拔了,那實在是罪孽了。

我相信傳說,也很少去拔??墒牵裉煺娴氖莻€大日子,我也只能違心了。我向他們鞠躬,請求他們的諒解。若是還不行,那就只有等我死了,他們再與我算賬吧!

一番鞠躬后,我便開始動手了。雙手抓著茅根,同時雙腳使勁兒蹬著墳頭。

我覺得一定是我一次拔的太多了,總之我累得滿臉通紅,都沒有取得成功。相反,手掌也都磨破了,火辣辣的疼。

吹一吹,甩一甩后,我再次拔了起來。只是,這次我不再貪圖一蹴而就,而是選擇好事多磨,一根一根來。

最終,我拔了幾十根茅根,也算不少了。而除了茅根之外,我還采了一些香木漿。所謂香木漿,便是那生在田野與草叢當中,外面像燈籠一般,里面則是散發著芳香的圓形果實。這也算是我們孩子的最愛了,每次下地,都會找來一些吃。

負責挖洞生火的,把地址選在了距離太爺爺住處很近的地方。等到我們這些負責食材的人,帶著自己的成果的返回時,他們已經升起火來了。明作為生火團隊的負責人,趴在洞口,不顧濃煙熏眼,使勁兒吹著氣。直至大火燒起,他才罷休。至于他的臉,早已經是黑得像塊黑炭。看著他的樣子,我們都笑了起來。但他卻絲毫不在乎,急忙往里面添柴禾。

見狀,我們也隨即把串好的東西,放在火上烤了起來。蛐蛐是最快的,須臾之間,外表便全都焦了。拿出來后,把外面焦的一層扒去,里面是白色的,散發著香氣的嫩肉。

大家把幾串蛐蛐肉分著吃了,盡管沒有調料,但感覺真的不錯。這一下,更是激起我們了對其他食物的期待。

再烤的,便是魚和玉米了。當然了,還有幾只螃蟹與小蝦。因為我喜歡螃蟹,所以根本沒有去碰螃蟹。魚肉我也不太喜歡,但烤好后,我還是進行了嘗試。他們都覺得很好吃,但我卻無法接受。因為,他們完全忘了魚鱗這一回事了。一口下去,滿嘴魚鱗與腥氣,實在是讓人有種想嘔的感覺。

我最終還是選擇了玉米,抱著那把烤得變了金黃,且帶著死死糊氣的玉米,吃得津津有味。

紅薯當然也是我的最愛了,而我們也早就將其埋在了火堆當中。因為紅薯需要的火候較大,所以等到其他東西都烤完后,我們還需要繼續燒下去。不然,一旦給紅薯氣死了,就永遠烤不熟了。

我們等待紅薯足足有一個多小時,當火焰熄滅后,又繼續等了五分鐘,然后我們便用木棍把紅薯從灰中扒了出來。

紅薯很燙,但還是被我們小心翼翼地剝開了外皮。頓時,一股農家香氣,撲鼻而來??粗墙馉N燦的芯子,大家迫不及待地吃了起來。

吃過紅薯后,大家都已經飽得七七八八了。此時,當然要解解渴了。于是,黃瓜、番茄、水蘿卜登場了。當然了,也有我的茅根。

大家邊吃邊笑,邊笑邊聊,訴說著今日的快樂與有趣,恨不得每天都是這樣的日子。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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