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王府燈火琉璃，滿地都鋪滿了月光，顧燭站在馬車旁邊，等著蘇緋下車。

管家早早出來迎接，端得是忠誠殷勤。

走至正堂，木愣子先行告退，顧燭和蘇緋穿過回廊，于假山池邊停下。頭頂?shù)牧鹆艄怆鼥V朧墜落，飄浮在兩人臉上，柔和了時光。

蘇緋一個轉(zhuǎn)身，華服斐然翩飛，他抬頭看著天上的明亮，眼里恍若盛滿了星河，“燭兒，今日幾號了？”

顧燭循著目光而去，眼尾顫動：“王爺，五號了。”

“嗯。”

低沉的聲線落下，似有靡靡之音從遠(yuǎn)方傳來。

……

京城里有一處很有名，那就是人滿為患的秀春樓，青年才俊都忍不住駐足停留之地，只是礙于身份情面，縱使想進(jìn)去浪一把，也得看無數(shù)只眼睛同不同意。

顧燭起了個大早便去了此地，穿著男裝，束起白玉帶，臨走前還瞅了一眼棱花鏡中的自己，唇紅齒白，倒像是個漂亮?xí)?

剛進(jìn)門，顧燭就被熱情的美女們嚇到了。

“呀，公子，來玩呀！”

“長得可真俊！”

顧燭的目光在一眾花紅柳綠中掠過，最后看向二樓中獨(dú)自冰冷的一人，那人憑欄而站，臉上胭脂緋紅，眼里流轉(zhuǎn)著與旁人不同的冷厲，怎么看，都不像是這秀春樓的鶯鶯燕燕之人。

顧燭收回目光，一旁逮住機(jī)會的老鴇上前詢問：“公子，看上哪位了？”

“你們這的藝妓……”

顧燭話還沒說完，老鴇就拉著她的胳膊強(qiáng)行往上走，途中經(jīng)過一堆胭脂水粉們，嗆得顧燭鼻子難受。

“您往上走，咱們這的藝妓啊，是出了名的妙，不信你看——”走上二樓，老鴇把她往前輕輕一推。

眼前有彈琴的，有跳舞的，各有各的絕技，先前那位憑欄美人正坐在正中央，眉間點(diǎn)綴一點(diǎn)紅，掩面含笑，全無半點(diǎn)冷厲，看起來，就是那待字閨中的小家碧玉，又平添多了幾分風(fēng)情魅惑。

顧燭收回目光，對老鴇道：“我要中間那個。”

老鴇愣了愣，面色有些僵硬。

顧燭擺起了架子：“怎么，不同意？”

“公子，您聽我說。”老鴇舔著臉笑，“琉璃姑娘有自己的待客之道，您這……得看她同不同意。”

這秀春樓的大牌總有幾個有那么些怪脾氣，顧燭了解，便道：“你去跟她說，看她同不同意？”

說話間，顧燭手緩緩摸上腰間，那里系著一翡翠玉佩，里邊似有若隱若現(xiàn)的流光閃動。

“得嘞！”老鴇心下正歡喜，看來這位公子好說話。

于是她去跟前那個美人面前說，憑欄美人聽完后，抬頭與顧燭對視，視線不經(jīng)意暼過她腰間，隨后致以一笑。

沒過片刻，老鴇興高采烈地走過來，壓低聲音同她道：“琉璃姑娘請你到她閨房一聚。”

顧燭幾不可查的挑眉，隨手從懷里掏出銀票丟給老鴇，瀟灑離去。

走到一半，顧燭又返回來問：“在哪？”

老鴇哎喲一聲，給她指明方向，臉上樂呵呵的，顯然是為她的大方而殷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