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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19:02 別偷看

“別偷看。”這句話,程禮和在黃山頂上對我說過。

那時候為了慶祝程禮和繼任聯(lián)合實驗室的部長,我們幾個和上屆“老人”們相約一起去爬黃山,在山頂完成“神圣”的部長交接儀式。我們報了學(xué)校旅行社的散客短途游,大清早5:30就得出發(fā)趕車。

你想啊,大清早宿管阿姨還在夢境中,怎么可能起來給我們開門呢。思來想去,我們決定走走關(guān)系,從一樓某個同學(xué)的寢室窗戶爬出去。

夢湖樓是一棟單獨(dú)的女生公寓,因背靠夢湖而得名。據(jù)說以前是老師們的寢室,后來發(fā)展好了,學(xué)校另外辟了一塊地造教師公寓,老師們都搬走了,空置的公寓也就留給了學(xué)生。學(xué)校把寢室群建在北邊,操場建在南邊,校門口在中間。這樣一來,學(xué)校要求學(xué)生早起到操場打卡,才能最遠(yuǎn)的拉長鍛煉路線,其他寢室的學(xué)生都羨慕夢湖樓住戶,可以減少三分之一的“鍛煉”距離,因為夢湖樓處在校門口和寢室群之間。夢湖樓背湖靠山,像土家的吊腳樓一樣,底層中空,一樓的寢室窗戶雖然正對著綠化,但是樓腳處就是水岸,需要用點力往外跳,才能不濕鞋,平安地落到草坪上。

早上我和姚瑤起的晚,趕得急,一想到登陸地是軟的,也沒在怕窗坎過高,麻利的排隊跳窗。我在姚瑤后面出來,看她輕松的落地,我覺得難度不大,抓住窗框就往外躍起。每個需要偷偷溜出寢室的女生心思都是一樣的,窗臺下的草都給踩禿了,日積月累形成一個土坑。我落定在土坑邊緣,沒站穩(wěn),直接扭到腳。

姚瑤扶著我坐在旁邊的石頭上,我摸了摸腳踝,落地時聽到“啪”地一聲,現(xiàn)在腳踝處已經(jīng)麻了。我估摸著這次黃山是去不了了。我考慮了一下,隨即和姚瑤說去不了,讓她去校門口和大家匯合,我在這邊坐一下,休息一會兒就去醫(yī)務(wù)室看看。姚瑤知道我是個干脆利落的人,大致問了問我的感受,和我交代好,就去趕大部隊了。

我坐在石頭上,好久沒這么早起床了,現(xiàn)在天氣涼爽,在這里坐一會兒也無妨。水岸邊上有好多小魚在吹泡泡,我覺得有趣,盯著看了一會兒,失神發(fā)呆。

“你倒是悠閑地很。”程禮和的聲音從我身后傳來。

我轉(zhuǎn)身看到他身后還跟了小愷和向南,估計他們是剛從寢室出來。夢湖出去還有一條小路呢,這么遠(yuǎn)也能發(fā)現(xiàn)我?

“快走吧,我崴了腳,不能去黃山了,我先在這里坐一會兒,等校醫(yī)開了門,就去看看。”

“你這都什么運(yùn)氣。”向南怒其不爭地?fù)u搖頭,嘴里哼哼著俯身看著程禮和,程禮和已經(jīng)蹲下身來,捏住我的腳踝左看右看。小愷趁機(jī)問我是怎么變成這樣的,引開我的注意力。

“哎呦喂……”程禮和抬起我的腳,我怕會疼趕緊先叫喚,可能這聲喊叫沒有靈魂,惹得小愷對著我直翻白眼。

程禮和停下手抬頭看著我,我被這么突如其來的對視唬住,直愣愣地看著他。說時遲那時快,他手腕一轉(zhuǎn),我抖了一下,但是沒想象中那么疼。

“看情況還好,先跟著走吧,陳遠(yuǎn)山應(yīng)該會帶膏藥,給你貼上就沒事了,現(xiàn)在走兩步,活動活動。”程禮和伸出手想拉我站起來。

“可是,我現(xiàn)在走路會疼吧。”我往后縮了縮,“我不起來。”

“沒事,你先走兩步看看,是不是?”周向南追了一句,溫徐愷緊接著說:“有病沒病走兩步,先站起來。”

我對他翻了個白眼,這個時候就不要拋梗了。我拉起程禮和的手站起來,轉(zhuǎn)了轉(zhuǎn)腳踝走了幾步,每一步都有針刺的痛感,我還是決定不去了。我向他們揮揮手,“你們?nèi)グ伞!?

程禮和蹲下來,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說:“我背你,先和大家匯合,我們這么多人,背也能把你背上黃山。”

“哇,有沒有這么夸張,帶我這個拖油瓶可不劃算。”我沒有立即爬上去。

“我們不是說要去黃山上完成神圣的交接儀式,少一個都不行。”程禮和還是沒動。

“我們坐車去,到了黃山又坐纜車,就山頂那塊走一下,還好的,而且阿程剛才給你看過了,不是很嚴(yán)重,背你上黃山也不是不可能。”向南過來抓起我的肩膀,往程禮和背上靠去,“我們這么多男生接力,問題不大。”

小愷給我使了個眼色,“嗯,確實不大。”

就這樣,程禮和把我背到校門口,陳遠(yuǎn)山在車上給我貼了張膏藥,他剛看到我的腳的時候還驚呼,“你腳腫這么大啦”。我拍了拍他的手臂,沒有,不是,別瞎說。我這是腳背高,我36碼的腳,就……圓一點。

等我們到了黃山,李不言、陳遠(yuǎn)山也加入了背我的接力中。大家看電視劇中,男主角輕輕松松就能公主抱起女主角,上下樓都不帶喘氣的,但是生活中一個一百斤的女生需要好幾個男生輪流接力才行。

黃山上百翠蒼勁,山頂視野開闊,我們下了纜車后就開始徒步。我不好意思讓大家再背我,而且山上石階短,有些還高,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的,我也不敢疊疊樂。我們走走停停,加上我貼了藥膏,走動起來后,痛感越來越小。李不言說,這是活動開了,腳部血液循環(huán),一時的扭痛就會緩解,何況我這“問題不大”。

我們一直往上爬,走過好幾個峰頂,“會當(dāng)凌絕頂,一覽眾山小。”任何人站在此時此地都會胸襟開闊,不枉此行吧。我們選擇在光明頂進(jìn)行“做作”的交接儀式,光明頂聽起來就很武林,這里日照久長又高曠開闊,是野餐、看日出、觀云海的不二之地,晚上我們夜宿的大通鋪也在這里,悠悠閑閑,恣恣意意。

快到傍晚時,天開始暗下來,山上的天色暗的特別快,忽而之間太陽就到點下班了,我們找的住宿點在山窩里,再往上走兩段臺階有面景墻,穿過拱門在靠山邊建了個涼亭,扶手處還有圓臺石凳,是正經(jīng)的觀日出點。

我們不想睡覺,一路上聽了挑夫的故事,知道山上的被子,可能一個月才換一次,可避就避吧。一群人漸漸的分成了幾伙:打牌的、打游戲的和觀景的。我和程禮和,小愷,向南,姚瑤坐在石凳上,紙牌都在通鋪里,大家坐在這里大眼瞪小眼,極盡腦汁想游戲,后來小愷拿出手機(jī)上的“你畫我猜”,打破了這個僵局。我們越玩越起勁,笑聲越來越響,引的李不言從山下趕上來。

他拿出一個金屬酒壺給我,里面裝了白酒。他說山上濕氣重,晚上會很冷,喝點酒可以暖身子。我們輪流著喝了一口,還沒見底,復(fù)又想著當(dāng)作游戲的彩頭,直到把它喝完。我喝了幾口,辣的上頭,就退出比賽,走到一旁吹風(fēng)。

我坐在臺階上,腳下是一片黑影,還能聽到樹葉摩挲的聲音。今晚的月亮特別亮,也許是我們離的近,才覺得特別亮吧。風(fēng)也大,把我的劉海兒吹成了風(fēng)箏,嗯……好舒服,就是有點冷。

過了一會兒,有人給我披了件衣服,稍微擋點風(fēng),但是初秋時節(jié),誰會穿很厚的衣服呢?還是冷。

“謝謝。”我的頭有點重,需要力氣才能抬起來,我這時候像閃電吧?那只樹懶。我用雙手撫開劉海,壓在臉兩側(cè),轉(zhuǎn)頭看到了向南。

“你是朵花嗎,是什么花?”向南笑笑的在我身邊坐下。

“我是大紅花。”哈哈,很大很紅很花。

“我看你是風(fēng)信子,現(xiàn)在是風(fēng)之子。”

哈哈,我是風(fēng)之子。

“你怎么不玩了,坐這里暢想人生嗎。”

“對呀,太少時間坐下來安靜的待著了,我覺得不能再喝了,再喝要醉了。”

“你呀,平時吵吵鬧鬧的,安靜的時間是一刻沒有,現(xiàn)在倒是乖巧。”

“……嗯……你在說什么,風(fēng)吹的我頭疼。”我剛喝了烈酒,又吹了山風(fēng),現(xiàn)在太陽穴直突突的跳,李不言這酒帶的很糟心啊。

“你等我一下。”

“嗯。”我閉著眼,手指按著太陽穴打轉(zhuǎn),我想著我不能再坐在這里了,可是我的腳又站不起來。

不一會兒,一張被子從我的頭頂蓋下來,像張巨大的蓋頭,瞬間隔開了山風(fēng)和我,被子里的世界馬上安靜下來。

“謝謝,太棒了。你在哪找到的?”我繼續(xù)按摩著我的太陽穴問到。

“下面的宿舍里啊,大家要么在房間里打牌,要么在景墻后面玩,就你坐在風(fēng)口。”隔著被子,他的聲音變小了。

“哦,我……這不是……傻啦吧唧的嘛。”

“好點了嗎?”

“唔,好多了。”

……

“你還在嗎?”我收攏雙腳,頭枕在膝蓋上。

“我還在。”

“你會唱歌嗎?”

“我不會。”

“哦。”真安靜啊。

……

“秋天該很好,你若尚在場,秋風(fēng)即使帶涼,亦漂亮~”

我聽到外面小聲的哼唱起來,但是聲音穿過被子再傳到我耳朵里悶悶的,我捂了這么久,頭疼也緩解了不少,就想掀開被子聽。我從里面伸出手頂起被子,欲往后翻,他忽然壓住我的手,“別偷看。”我舉在半空中的手只得悻悻的縮回來。算了,也許他害羞呢,在人前怕唱不出來,給一個怯場的年輕人一點勇氣。

“深秋中的你填密我夢想,就像落葉飛,輕敲我窗……”是《春夏秋冬》,沒想到他會唱粵語歌。

“周向南,你還會唱歌啊,為你鼓掌。”我拍了拍手,“真好聽。”

他頓了一下:“頭不疼了?”

“嗯,好多了。”我點點頭,加重我的回答。

他不再說話了。

過了一會兒,陳遠(yuǎn)山的聲音打破了僵局:“你們在干什么,這么浪漫啊,讓我來看看是哪個小寶貝?”

我聽到好多人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我的被子一下被掀開,還有光照著我的臉,我像個被刑訊的犯人,只差沒有被揪起胸口的領(lǐng)子。陳遠(yuǎn)山扯著被子兩角,勾著我的脖子,把我的臉抬起來。“嘿嘿,被我抓到了吧,說,你和阿程在這里做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

我愣了一下,看向身旁,是程禮和。

他是什么時候過來的?周向南呢?我是喝醉糊涂了嗎?剛才是周向南在這里吧,他還說我是風(fēng)之子。

程禮和站起來,拍了拍屁股就走了,我和陳遠(yuǎn)山面面相覷,他看主角走掉了,也沒打算再問下去。一波人往山上走,還都抱著被子,他們在做看日出的準(zhǔn)備了吧。

看著往下走的程禮和,往上去的陳遠(yuǎn)山,只有我還坐在石階中間,但是身上多了一張被子,腦子也清明了不少。

第二天我把衣服還給周向南,大家很默契的沒有再提起昨晚的事。我想他什么時候來的,什么時候走的,問到了又有什么要緊的,也就沒再提起。總之我這次崴了腳還能登頂黃山,這牛皮我回去了得吹好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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