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那日赫連明皓最后的話，他灼熱的呼吸爬在她耳邊，有些暗啞，“等我。”

柳吟月便一陣迷茫，他那時哀傷的眼神像乞求她的渴望，她從沒見過的，等他...

什么...

后來過了幾日錦貴妃也來了，聽聞她已生下孩子，如愿是個皇子，那日她也帶了她喜歡吃的東西，還有釀好的桂花酒，口中說著的卻是她和赫連明皓的事。

原來她和赫連明皓五歲便相識，那時她父親是他的老師，他們一起習文，一起玩耍，很是要好。

到十七歲那年赫連明皓向她家里提親，她本是答應，不想那年柳吟月的父親柳相給他指了皇后，便是柳吟月，之后只好作罷。

那時他說他日后定會娶她，之后她等他幾年，直到她懷孕，他偷偷把她接進宮直中做了婕妤，先用此來隱藏她的身份，保護她。

她說對不起...

柳吟月不明白她為什么要跟她說這些，她溫婉動人的臉上柳吟月第一次發現那一抹狡黠。

柳吟月沒有說話，也沒有吃她帶來的東西，只是就那樣看著她，良久，她微彎嘴角，說下次看她。

錦亦舒走之前不知悄聲和那兩個守衛交待了什么，然后翩然離去。

是她破壞了原本該屬于赫連明皓和錦亦舒的愛，原來她是那個第三者...

柳吟月臉色微白，閉了眼。

.....................

近來看管地牢的守衛驀然話多起來。

“你知道大奸相柳生佑么？”

“知道，怎么了？”

“傳聞他家中富貴的很，有上百萬的黃金，白銀，甚比國庫，聽說他們家隨便一個夜壺都是金的。”

“去！有錢怎么了，還不是被砍了，搜刮民脂民膏，不要臉，不知收刮了多少，聽聞前兩年還逼得一家人全跳河死了，沒有人性，早就看他不慣。”

柳吟月心微動。

“嗨，你聽得是這些，我聽得可是花色傳聞，老早以前傳聞那柳生佑和他表妹，先皇寵妃柳妃不清不楚，在先皇眼底暗藏私情，你說那一女侍二夫的勾當老皇上也能忍了，真是沒有廉恥，柳家人都沒廉恥，后來這柳生佑年紀越發大，才越發花心，買了春滿院的頭牌～姑娘，真是不害臊，聽聞他的長子柳子??也是，年紀輕輕整日花天酒地，出入香喜樓，包了一個活牌，和他老子一個味兒。聽聞他家四小姐，就是他和什么院的婊子生的，那個浪蕩，遺傳。”

“住口！你胡說！”

......

“咦，那三小姐呢？”

“三小姐不就是這剛被廢了皇后么？～一路貨色，傳聞她未嫁時和府中一侍衛有染，后來他爹為了遮丑愣把她塞給當今皇上，那時皇上還小沒有實權，不樂意也得把這種女子收了。”

“咦，那不是聽聞皇上和皇后感情不錯？”

“才怪，誰不知道當年皇上喜歡如今的錦貴妃，只是礙于柳相才裝得樣子，聽聞皇上大婚當夜根本就沒碰那女子，嫌她臟，還有，若皇上喜歡她怎么不把傳國凰鳳玉給她，歷代皇后都有，前幾日錦貴妃來時我看見了，她腰間佩得便是那傳國玉佩，上繡凰鳳的紋樣。”

“聽宮里的劉妃曾還說皇上為防止皇后懷孕下了藥。”

“真的么，我都沒看見，想想柳相府也怪慘的，皇上也...真是厲害，聽聞柳相是嚴刑拷打死在獄里的，柳相長子柳子??在邊疆被手下出賣當場斬了，聽說卸了一條手臂和一條腿夠慘的，柳府四小姐柳吟夢在獄里被幾個不懂事的守衛給糟賤了，悲憤撞墻死了，柳府...”

“惡有惡報，還是皇上英明。”

“錦貴妃和皇上才是一對璧人，聽聞皇上獨寵錦貴妃，所以除相之后才賜了錦貴妃懷孕，宮中頭一遭，聽聞還是生了皇子，日后的太子哦。”

“聽聞朝中商討立后的事，多半便錦貴妃，這宮中現今也沒人可以和相爭了。”

“....”

當話每日一遍一遍傳入柳吟月的耳中，像魔咒一般，讓她心痛氣極喘不過氣來...

為什么，他為什么要這樣做...

為什么要騙她，她的父母，兄弟，姐妹，都在哪里...

她不要呆在這里，她要出去...

記得成千隕曾過要帶她出去，“等我幫相爺報了仇，我就帶你離開這里。”

“聽聞宮中皇上每日去錦貴妃宮里看小皇子。”

“聽聞今日皇上夸小皇子聰慧，像錦貴妃一樣。”

“聽聞今日小皇子抓鬮抓了御筆，皇上說小皇子日后長大定是文武全才。”

“今日皇上賞錦貴妃坤月國進貢的桂子蘇美酒，小皇子淘氣打翻了一杯美酒。”

“聽聞今日是小皇子滿月喜宴，皇上請了所有朝中大臣慶祝。”

柳吟月覺得自己快要瘋了，聽著他們一字一板的話，他們一家三口團圓美滿，為什么要告訴她，為什么把她關在這暗無天日的地牢里。

“住口！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柳吟月站起來顫抖地抓緊牢壁激動地吼道。

“皇宮外面的地方到底是自由，沒有宮中的繁縟，沒有宮中的勾心，全是那花花世界，大好河山，可惜了我們也被困在這里，看守這小小地牢。”

“放我出去！”柳吟月怒吼，卻沒人理會。

被關在這里差不多快一個月了，柳吟月的心中無時無刻不再發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

柳相府是什么...她不知道...

赫連明皓做了什么...她不知道...

錦貴妃是誰...她不知道...

他們都做了什么...為什么她如此悲憤郁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