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奇猛地睜開眼睛。

入目是漆黑的天花板。

他氣喘吁吁，試圖平復(fù)著劇烈的心跳。

又來了。

跟在城外樹林睡覺時一樣，他又做了噩夢。

但一醒來，就不記得夢見了什么。

醒來十分總是滿頭大汗，心跳如擂鼓。

“做噩夢了？”

一把聲音毫無預(yù)兆地傳來。

“哇！”

林奇被嚇得魂飛天外。僵硬地轉(zhuǎn)過臉，只見凱瑟琳坐在窗邊的椅子上，托著下巴，冷冷地看著他。

“你你你，你在我房間干什么！”林奇抱著被子，急急縮到床頭，恐懼地看著對方。

這副模樣就像是被惡霸調(diào)戲的黃花閨女。

“瞧你這出息，”凱瑟琳嗤之以鼻，“跟我要把你怎么樣似的?！?

“你到底要干嘛！”林奇幾近崩潰。

凱瑟琳饒有興致地看林奇抓狂：“不干嘛，就來看望看望黑豹號的船長?！?

“你，你...”林奇被她這純粹就是調(diào)戲的答案搞得手足無措，一時不知該做出什么反應(yīng)。

凱瑟琳輕笑一聲，從椅子上站起來，慢慢向他靠近。

林奇把被子抱得更緊，跟墻貼得更牢。

這這這，這女魔頭想干嘛？

想我林奇冰清玉潔地活到現(xiàn)在，竟然要被這惡魔給玷污了。

葛小曼我對不起你，我也是迫于淫威。

他越想越悲壯，干脆閉目就死。

等了半天也沒等到意料之中的暴揍。

他疑惑之下，偷偷將一只眼睜開一條縫。

只見對方站在窗前，背對房間。

？

這女人又搞什么飛機？

只見凱瑟琳抬頭望著窗外的天空，一語不發(fā)。

這位朋友，你要玩深沉麻煩回自己房間玩去。

到我這兒來裝什么呢，影響我的閨譽，啊不清譽好嗎。

凱瑟琳沉默了半天，最后重重嘆了口氣。

轉(zhuǎn)過身背對窗口，直視林奇。

林奇被她盯得渾身發(fā)毛。

又過了會兒她終于開口：“雷奧的接替者竟然是你這樣的?！?

什么叫我這樣的，我很丟份兒？

不不，重點不是，你們逼我當(dāng)?shù)膯幔?

“總之，”她繼續(xù)說道，“除了為他報仇以外我什么都不想了。”

“...”

“讓你當(dāng)船長也好，去聯(lián)合御四家也好，都是為了穩(wěn)住局勢，保存實力，好找出那個女人和她背后的黑手?！?

明明那個卡洛斯還義正言辭地說是為了保住黑豹號的船員和地盤，這會兒總算說實話是為了私仇了吧。林奇默默吐槽。

“現(xiàn)在黑豹號上所有人的命運都捏在你的手上?！?

你可勁兒吹吧。我的命運捏在你們這狗男女的手上還差不多。

凱瑟琳說完了話，不再開口。

所以說，你大半夜跑到我房間，跟鬼一樣視奸我，就是為了說這么幾句廢話？

“你不會...”林奇試探地問道，“雷奧死了你太....傷心了吧。”

他本來想說精神失常，不過好歹憋了回去。

小命要緊。

他可不想這么快就去見雷奧。

“對了，”他想到這里，像是忽然想起來了什么似的，“我可以問一個問題嗎？”

凱瑟琳抬眼：“什么？”

“就是，在這里人死了之后，會怎么樣？”

——

“波塞冬”號平穩(wěn)地行駛在黑海上。

“藍眼”巴爾奇克站在船頭甲板上，迎風(fēng)而立，手上拿著一張報紙。

這是第四層唯一發(fā)行的報紙，名叫“黑胡椒”報。

報紙由電報鴉送來，在今早到達，扔在甲板上。

這報紙是由黑海上一家不知名的小報社建立，發(fā)行的內(nèi)容便是黑海上的各種新聞。

只不過這報社規(guī)模人員有限，也絲毫不正規(guī)。很多消息都不經(jīng)證實便急急忙忙編寫印刷出來，真實性很有商討空間。

之前就出過好幾次轟動黑海的新聞，結(jié)果被證實是子無虛有的烏龍。

如今巴爾奇克手上就是這樣一則頭條新聞。

這則新聞用巨大的字體寫在第一版的正中央，占了整個篇幅。

“骷髏亡靈出現(xiàn)！紅鯉城被屠城！”

配圖是一張遠遠的，模糊得看不清東西的照片，只能遠遠看見一些鬼影。

而后因為是為了趕著出消息，除了標(biāo)題以外也沒有太多詳細內(nèi)容。

放以往他是會嗤之以鼻，隨手扔進海里的。然而紅鯉城正是他此行的目的地，再加上最近的黑海出現(xiàn)了好些反?，F(xiàn)象，讓他不由得不多留了個心眼。

他放下報紙，眺望著克洛伊大陸的方向。

要是不出意外，明天之前就可以到達。

一名部下走上前來，向他報告：“前面有條小船，請求登上波塞冬號?！?

“什么人？”他回過神來。

“那人自稱是黑豹號的船員。”

“黑豹號的船員上我們船干什么？”巴爾奇克說道，“你問了嗎？”

“問了，他說是從黑豹號離開，希望來我們這里。”

巴爾奇克不解：“他好端端的不呆在黑豹號上，是被雷奧那家伙虧待了嗎？”

“這就不清楚了?！辈肯碌溃安贿^他說是從紅鯉城來，有重要的情報要告訴您。”

“紅鯉城？”巴爾奇克微微吃了一驚，隨即吩咐，“把人帶來吧?！?

——

“你什么意思？”凱瑟琳問，緊盯著林奇。

“呃，就是字面意思?！绷制鎲柾昃陀行┖蠡凇?

他覺得這種問題還是問塔塔西的好，只不過這一路過來險象環(huán)生，幾乎不得空閑。每次想起來的時候都恰好撞到特殊情況，讓他一直沒有機會問這個重要的問題。

現(xiàn)在問這個女人，恐怕得好好想借口解釋為什么自己不知道。

凱瑟琳果然眉頭皺得死緊：“你問我？”

“...這里還有別人嗎？”

“你為什么會想問這個問題？”

林奇很是無語。不過他迅速反應(yīng)過來。

對方反問他的是，為什么想問，而不是你為什么不知道。

這說明，很有可能她也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有極大可能并不是魔界常識！

他越想越覺得有道理。

比如在人界，其實也沒有人能解釋人死了之后會去哪里。

不過按照科學(xué)發(fā)展觀，人死了就死了，沒有什么去哪兒不去哪兒的。

塵歸塵土歸土，隨風(fēng)而去。

“所以...？”他試探著問道，“你怎么想？”

這個提問也是很冒險的，是建立在這個問題并不是常識的基礎(chǔ)上。

不過他還是決定賭一把。

凱瑟琳聞言表情凝重，目光灼灼地看著他，仿佛要把他燒出個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