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出來的時候你仔細看就知道了，昭明星和夜闌星的形狀是不同的。”

什么？形狀不同？這堆密密麻麻的玩意兒你還能看出不同來？

林奇開始懷疑人生。

“然后呢？”

“然后，這些星星會根據時刻改變位置。”

也就是，天然時鐘？

“每天晝夜都是十二小時。”

這倒是跟人界一樣。

不過林奇好像聽說過天上一天人間一年的說法，那魔界的話，時間會流逝得更快？那這里的一小時跟人間的一小時是一樣的嗎？

等等，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就算在這里花了一年才上到第一層，人間有可能才過了一天？

那現在豈不是，也就過了幾分鐘？

林奇對這個想法入了魔，一時不能自拔。

“那顆是極北星，跟它遙遙相對的那顆是終南星。”

林奇順著塔塔西手指的方向看去。

之前他自己研究的時候沒覺得，總覺得天上那些零零碎碎的都是一個樣兒，這被一指點才看出不同來。

塔塔西所指的那兩個星星，就是處于天空兩端，看著比別的星星更加明亮一些。

“我們一般就靠這三顆星的位置確認星象變化到哪個位置了。”

林奇終于勉強能看懂一點了。

“比如現在是晚上十點。”

林奇默默將這個圖像印入腦海。

“十一點的時候我再提醒你，這樣你就有參照，可以大概明白它們移動的軌跡了。”

這倆又在帳篷外無所事事了好一會兒，連水桶里的魚都累得睡著，不再撲騰。

“她不會出了什么事吧。”林奇望向樹林深處。

那里霧靄重重，藏著啥都不稀奇。

“不然我沿著路回去找找看吧，萬一真遇到了什么黑寡婦的小孩報仇之類的劇情...”

林奇雖然害怕，也覺得人家救了自己命，于情于理都該去看看。

這倆正商量著要帶什么武器防身的時候，附近的樹叢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

林奇跟塔塔西嚇得縮在一起。

“不，不會又是什么鬼東西吧...”林奇瑟瑟發抖。

“應，應該不是...”塔塔西也開始抖得不能控制自己。

聲響越來愈近，越來越響。

艾拉的身影從樹叢里慢慢出現。

抱在一起發抖的兩人這才總算松了口氣。

“你倆干嘛呢？”艾拉看見這情景，覺得莫名其妙。

林奇這才看見對方肩上扛著一個看著就很沉的石像。

“這就是那個狒狒的雕像？”他問。

艾拉“咚”地一聲把東西放在地上。

林奇走上去一瞧，果然是昨天見到的那個。

“虧你能找到。”塔塔西道，“不對，虧你能一個人把它扛回來。”

林奇走上前，試著掂了掂。

靠，這也太沉了吧！

他又使出了吃奶的勁，依然無法移動分毫。

這個女孩...還是別惹的好。

艾拉不答話，擦了擦腦門上的汗水。

“我倆抓了幾條魚，你餓了就烤來吃吧。”塔塔西殷勤道。

“哦？你們還挺行的嘛。”艾拉顯然已經很累，說話都是有氣無力。

“你累了我去幫你烤。”林奇這下總算有了眼色，自告奮勇。

“我決定了，”艾拉沒有接他的話，而是道，“我明天就跟你們出發。”

“真的？你想好了？”林奇不禁問。

“我想好了，”艾拉一下坐到地上，“我把貝西摩斯大人的石像留在這里，再留下記號。如果我妹妹回來了，就讓她安心在這里等著，我每年回來一次看看就好。假如她一直不回來，我就一直找。”

“這樣...你決定了我們也不再攔著你。”塔塔西道，“到時候你要是反悔，你可以隨時離開。”

“那是自然。”艾拉理所當然，言下之意我想走你倆攔得住？

——

沒想到艾拉烤魚的手藝竟然比他倆強多了。

沒烤焦不說，這魚肉還烤的恰到好處，多一分太焦，少一分太腥。

林奇盯著烤架直咽口水。

艾拉看他這副德行，直想罵他沒出息。

“要吃就說。”

“呃...”林奇被點破心思，略有些不好意思。

“不說可就沒得吃。”

“我吃我吃！”

——

當晚林奇塔塔西依然睡在帳篷里的地上。

林奇睡前又換過一次藥，此刻正感受著藥效的清涼。

到了第二天，林奇覺得自己的腳踝已經康復得差不多，跟平時沒什么兩樣了。

“你準備好了嗎？”塔塔西問艾拉。

“等等我刻幾個字，就可以走了。”艾拉昨晚已經打包好了自己的行李，此刻正在環視房間，看有沒有遺漏。

她從外面把石像搬進來，接著從桌子上找出一把小巧的刀，用刀柄抵住額頭皺眉思考著。

最終她終于在石像底座刻上一個個字跡。

林奇在旁邊站著，本想避避嫌，別被當成看人家隱私的猥瑣人物，但他不小心瞟了一眼，發現自己根本看不懂魔族文字。

不過他還是默默站開，免得一會兒不得不承認自己是文盲。

哪怕是在魔界，維持一個有知識有文化的帥哥形象還是很重要的。

艾拉終于刻好，并把它放在帳篷內桌子中央。

她出了帳篷，走向正在樹下吃草的獨角蜴。

“我要走了，你留在這里，回到你的族人身邊吧。”她摸著野獸的頭，輕聲道。

獨角蜴好似讀懂了眼前告別的氣氛，發出低沉的輕哼，依依不舍。

她拍拍手，道：“好了，就這樣吧。我們可以出發了。”

“那走吧。”塔塔西也不拖泥帶水，收拾起自己跟林奇的東西就走。

艾拉最后看了眼帳篷，決絕回頭，眼里充滿堅定和希望。

二人在遇到黑寡婦及后續一系列倒霉事后，時隔一天再次踏上山中的旅程。

——

在艾拉的帶領下，三人很快就順利走出了山。

而且多虧了她，一路上遇到的猛獸都沒有攻擊他們，除了時不時把林奇塔塔西嚇個半死。

“這就是月鹿族的力量啊。”塔塔西感慨道。

“這種力量很稀罕么？”林奇好奇地問。

“你以為這種能力人人都有么，”塔塔西翻了個白眼，“整個魔界就只有這一個種族當年幾十個人有，連魔王都不見得會這個技能。現在嘛，雖然她自己說沒法與魔獸（嗶-）交流，但這么看來能有與之和諧相處的氣場已經很不簡單了...”塔塔西看了眼艾拉的背影，低聲道，“萬一...她妹妹已經身遭不測，那全魔界就只有她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