擼完串，塔塔西喝了一大口玉米汁，心滿意足地叫烤攤老板結賬。

他摸出個五比索遞給老板，后者找了他1比索5瑞拉。

塔塔西數了數，放回錢袋里。

林奇默默地把物價記在心里。

“我們還得買些衣服來換，”塔塔西聞了聞自己身上，皺著眉頭道，“怎么會這么臭。”

林奇也聞了聞自己的袖子。

靠！

幾天前在島上還嫌那些惡魔的衣服像餿抹布，自己現在整就一顆腌咸菜啊！

殺傷力十倍還有余！

當時遇到海牛蛟也好，女妖賽倫也好，直接把衣服脫下來，往對方鼻子下一送，問題解決！

他差點被自己熏倒。

“然后我也太累了，咱們要不然先找個地方睡一覺，順便研究一下路線，明天再出發吧。”

林奇雙手表示贊成。

他從小到大還沒遭過這么多天的罪。先是遇到海怪差點淹死，接著又饑寒交迫地在海上漂了好幾天，遇到女妖身心俱疲。現在人還又臟又累，臭得令人發指。

如今總算踏上了陸地，喝上了啤酒吃上了烤串，他簡直要熱淚盈眶，感謝魔王了。

“你還走得動路嗎？”塔塔西問林奇。

“還行吧。”

“那走吧，買完好好睡一覺。”

——

塔塔西帶著林奇穿過熱鬧的大街小巷，最后在一間賣衣服的店面前停了下來。

很快店里就迎出來一個頭戴羽毛寬檐帽，身著蓬蓬裙，打扮浮夸的魔女。

她扭著腰肢，滿面堆笑地迎出來，看到林奇跟塔塔西窮酸的打扮之后，笑容瞬間消失，仿佛在表演惡魔版變臉。

接著她細腰一擰，冷哼一聲，翹臀一扭一扭地走了回去。

林奇又一次感到了羞辱。

他以前十分討厭逛街，偶爾逛街都是被他媽生拉硬扯出門陪她逛。林媽又是那種十分愛好虛榮，在意梳妝打扮的中年婦女。

他們家雖說不富裕，但林媽為了面子，會竭力把自己營造成貴婦形象。

所以她去每一家店，店家小妹都是滿面堆笑，燦若桃花，看得林奇都替她們臉僵。

她們總是一個勁兒地夸林媽年輕漂亮，還有個這么帥氣的兒子，實在是太幸福太羨慕惹云云。

搞得林奇每次陪他媽逛完街總會產生自己真的帥裂蒼穹的錯覺，回家對著鏡子照個不停。

看到這么迅如閃電的變臉還是第一次。

他總算理解了林媽為什么出門逛街前總要悉心打扮，背上高仿名牌包了。

他問塔塔西：“咱還進去嗎？”

塔塔西顯然也很不爽，但他也很想得開：“哎咱這副樣子，去哪家店都是一樣的結果，還是趕緊的買好衣服，少遭點白眼吧。”

說完他就帶頭邁進店鋪。

女老板看到他倆竟然還敢走進來，露出了露骨的嫌棄表情，就差直接捏鼻子了。

然而來者是客，她也不好直接把人趕出去，不然這事兒傳出去，她隔了一條街的死對頭就有的文章做了。

她只好從腰間抽出一把粉色絨毛羽扇，裝模做樣地打開擋住下半邊臉，主要是為了遮住鼻子。

林奇好奇地打量著魔界的服裝店。

其實跟人界的也沒有差很多，款式基本上是歐洲中世紀風格和現代風格的混搭。

女裝這邊，鑲著繁瑣花邊的露肩蓬蓬裙，緊身高腰上衣，黑色蕾絲吊帶，豹紋超短小皮裙，普通的棉布長裙，應有盡有。

男裝相比款式就很少了，只有寥寥幾件黑色長卦，連帽斗篷，和綴滿金屬裝飾的外套。

看到連帽斗篷，林奇又想起了酒館里的那個神秘人。

魔女老板本人就是去參加茶話會的貴婦打扮。

塔塔西也像人類直男一樣，不怎么仔細挑，隨便揀了幾件不扎眼的就準備結賬。

魔女老板看他這么爽快，倒是吃了一驚。

她又偷偷撇到塔塔西略顯鼓囊的腰部，心下一喜，準備漫天要價。

“這件二十比索，這件十五比索，這件十八比索，這件三十比索。給你抹個零頭，算你八十比索好了。”

然而塔塔西選東西爽快歸爽快，卻不是個冤大頭。

“我總共給你二十比索。”塔塔西坐地還錢。

“二十？”魔女愣了一下，“客人，您這是...不是，您這也太狠了吧。”

塔塔西拎出其中一件灰色的外套：“這就是塊布，還不知道放了多少年那種，你要我三十比索？”

“賣您三十我這是虧本啊。”剛剛還傲嬌著，鼻孔朝天的魔女此刻眼淚汪汪，楚楚可憐。

嗯女人果然翻臉如翻書。林奇心道。

“嗯，那算了。”塔塔西轉身就走。

林奇見了也只好跟上。

“咱不買了？”他問。

“等著吧。”塔塔西胸有成竹。

果然，他們剛跨出去三步，身后就傳來老板的嬌嗔的喊聲。

“哎呀客人等等嘛，三十，三十怎么樣？”

“二十五。”

“這，”魔女聽了低著頭，半晌不吭聲。

剛停下來的塔塔西再次抬腿。

“哎哎，二十五就二十五，”魔女咬咬牙，“我血虧！”

塔塔西滿意地返回店鋪，讓老板打包好。

林奇對這個小惡魔已經完完全全刮目相看了。

長成這個樣子，砍價能力竟然不遜于他媽！

他是在哪里訓練出來的？平時不都是在當奴隸嗎？

那只能是天賦異稟了。

“食物明天再買了。”塔塔西提著大包小包，“我快走不動了，得先找個旅店住下來，洗個澡。”

林奇點頭，開始左顧右盼地找尋旅店的蹤跡。

然而他找起來實在困難，因為他不識字。

他只能把一些似是而非的建筑指給塔塔西看。塔塔西則一直在搖頭。

最后他看到一家三層高，從外部看就裝潢豪華的小樓。

小樓每個窗戶都拉著粉色的窗簾，透出粉色的燈光，在林奇看來十分溫馨。大門前也站著兩個西裝革履的迎賓惡魔，為前來的顧客拉門。

招牌上依然是魔族文字，周圍一圈粉色的霓虹燈，一閃一閃。

“喂喂，”林奇用手肘戳了戳塔塔西，“那家不錯啊感覺。”

塔塔西順著他手指的方向一看，頓時黑了臉。

“阿奇啊，雖然我也很想去，可是咱們現在又臭又臟又累，錢也得省著用，你就不能忍一忍嗎？”

“啊？”林奇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