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幅畫的構圖和線條跟外面一路的畫差得八九不離十，依然是相當業余的水準，并且也褪色嚴重，斑駁不堪。

不過這幅圖似乎跟前面看到的情景都不太一樣。

前邊那些話上都是用寥寥幾筆勾出幾個關鍵人物，讓人差不多能看懂畫的是哪個場景哪個故事就行了。

這幅畫就不一樣了，雖然筆畫還是很簡單潦草，但上面人物眾多，整幅畫的面積也要比其他大不少。

林奇一眼掃過去，覺得上面起碼有上百人。

這些人被分為三層。最上面那一層不過十人左右，高高在上。

中間人數最多，并排在一起，密密麻麻。由于作畫之人畫工有限，讓人看不出他們在干什么。他們之間還穿插著幾條豎線，像是雨滴，但又不能分辨是刻意畫出來的，還是僅僅是墻上的臟東西。

最下一層的人看起來就比較奇怪了，姿態各異，有正著的，有倒立著的，還有平躺的。

他們身下是幾條波浪線。

“這又是哪個傳說？”林奇問。

“我也不知道。”正準備聽故事的林奇沒想到凱瑟琳這樣回答，訝異地轉過頭。

“別看我，我真不知道。”凱瑟琳又重復了一遍。

“難道是個不怎么出名的小事？”林奇道。說完他又覺得不太可能。這個畫手用這么大的面積畫出這樣一幅畫來，雖然畫工拙劣，但也能看出比較于前面那些圖畫，他明顯是花了更多的時間和心血在這幅畫上。

“別看了。”凱瑟琳對他道，轉身就往回走。

“我們現在怎么辦？”林奇快步追上去，腳下發出更多的骨頭碎裂聲。

凱瑟琳不答，徑直走回石棺前，沉默地盯著里面的惡魔骨架。

“你不會想把它弄出來吧。”林奇把手上的油燈伸過去，光想照亮了一部分空間，但這個棺槨比較深，里面還布滿了蛛網和灰塵，依舊有很多地方看不清。

林奇這時看到這具骨架有一對骨翼，顯然是一名有翅膀的惡魔。

也許是因為放置在石棺中，并且這個洞里的空氣不流通，它身上還零零碎碎的掛著一些破布，沒有在五千年的歲月中完全灰飛煙滅。

這到底是誰呢？為什么就只有他有資格放進石棺里？

為什么這棺槨沒有蓋呢？

他正這么左思右想的時候，凱瑟琳已經伸手進去了。

“你！”林奇一驚。

“還不來幫忙。”凱瑟琳白了他一眼。

林奇無法，他覺得跟這紋絲不動，死得透透的千年骷髏相比，還是眼前這隨時能動手的女人更嚇人些。

于是他思索再三，還是伸出了手，跟凱瑟琳一塊兒揀起了骨頭。

二人不再說話，空氣里只有骨頭碰撞的清脆聲。

“這種死人眾多的地方其實容易出現食尸鬼。”在這一片寂靜中，凱瑟琳突然開口。

“食，什么？”林奇冷不丁嚇了一跳。

“食尸鬼。靠食用死人肉體為生。”

“哈？”林奇聽見只覺得頭皮發麻。

“準備說它們不一定非要吃死人肉，只不過嗜腐爛氣味罷了。”凱瑟琳繼續面不改色地說著讓林奇反胃的話。

“那這兒...”林奇不由抬頭望了望四周。

“我們應該感謝這里邊的死尸都化成白骨了，不然準能吸引一大群食尸鬼來。”

“那...幸好？”

“因為這兒的尸體都白骨化太久了，連食腐蛆都沒有一只。”

“...”

他們終于把大部分骨頭清理出來，小心翼翼放在旁邊的地上。雖然這都不知道是誰，但畢竟也是為魔界而戰才犧牲的前輩，二人還是保有了相當的敬畏。

接著凱瑟琳抽出長劍，撥開里面厚重的蛛網。

再次用燈光一照，里面躺著一把劍。

“這！”林奇不禁興奮起來。

盡管這把劍銹跡斑斑，傷痕累累，并且由于年代太久，布滿了綠色的銹跡，看著像一碰就會碎，但這樣的東西林奇依然覺得很帥氣。

參加過天魔之戰的劍唉！搞不好還殺過天使！

他小心翼翼地去拿，這把劍卻在碰到的一瞬間，碎裂成成千上萬塊碎片，像破碎的蝴蝶翅膀一樣，化為齏粉。

“這...”林奇不知所措。

“這把劍起碼七千年了。”凱瑟琳看著倒是不以為意。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碎石塊。就不再有別的東西了。

“看來什么都沒有了啊。”林奇很是失望。他以為會像小說或者游戲里面一樣，出現個神秘的密道。

凱瑟琳卻沉默著沒有接話，過了一會兒說道：“你不覺得奇怪嗎，棺槨里面為什么會有碎石？”

“難道不是從上面掉下來的嗎？”林奇舉高油燈，抬頭望向洞頂。然而燈光范圍太小，照不到上面，只是黑乎乎一片。

凱瑟琳搖搖頭，接著把碎石一塊塊撿出來。

林奇不明所以，只好接著幫忙。

他的手指觸到跟硬邦邦的石塊完全不一樣的觸感。

這是種軟軟的，又細膩的感覺。

愣了一下，他捏起那樣東西。

一片羽毛。黑色的。

他放在眼前看了半晌，確定這是片黑色羽毛沒錯。

“惡魔有羽毛的？”他問。

凱瑟琳接過，仔細端詳了一下，邊說道：“惡魔是沒有翅膀的，只有骨翼。有翅膀的是天使。而且天使的翅膀是純白的。”

“那這是...”林奇再次看了看，確定這羽毛是天生黑色，而不是因為太臟。

“我也不知道，”凱瑟琳皺著眉，“搞不好不是天使也不是惡魔，就是只鳥的羽毛。”

說著將羽毛遞還給林奇：“不管了。走吧。這里好像也沒什么東西。”

林奇伸手接過，拿著不知如何是好，只好順手放進自己口袋。

哎。林奇一陣心痛。

別人到這種地方冒險那肯定是會帶回些寶貝，比如上古神器，千年老參之類，怎么他好不容易到了這兒，唯一一個看著還算寶貝的古劍還碎了。

他又往里面看了古劍最后一眼，肉疼不已。這一眼他在碎石和灰塵中瞟到了一點發亮的東西。

他一開始以為自己眼花，定了定神，伸手扒拉開那堆碎石。

“咦？”他用兩只手指將這個發亮的東西拎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