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了？”塔塔西一臉震驚，上下打量著林奇。

“...沒錯。”

“你好像是說過你失憶了，但我沒想到你連自己是誰都忘了。”塔塔西由衷地感慨。

“對，所以，你能稍微提示我一下嗎？”林奇誠心誠意地發問。

他剛剛在翻找魔物尸體時已經想通了，除非發生奇跡，否則他不可能從這個噩夢中醒來。

這個夢已經逼真到讓他分不清到底哪邊是現實。

他忽然想起莊周夢蝶的典故。

總之他現在對這個典故的理解十分深刻，感同身受。

難不成莊周也是個穿越的？

他只能想辦法逃出去。

他在經歷了海牛蛟的致命攻擊，差點兒丟了自己第二條小命后，發覺了自己的首要任務是活下來。

要活下來，得搞清楚這里是哪里，又是怎么運作的。

而首要的首要，是要弄明白自己是誰。

“嗯...從哪兒說起呢？”塔塔西苦著臉。

“比如，我叫什么，父母是誰，哦對你剛剛說我沒有父母...然后我們又是怎么認識的。”林奇引導著塔塔西。

“你叫阿奇。”塔塔西答道，“你是有一天突然到船上來工作的。因為原來編號13的奴隸病死了，他們就把你順勢補位成13號。我是14號，所以干活的時候經常挨在一起，一來二去就聊熟了。”

“原來是這樣。我有告訴過你我來自哪兒嗎？”

“我只知道你是從帕爾馬島上來的，別的就不清楚了。”

“帕爾馬島又是什么地方？”林奇皺眉問。

“是黑海上的一個小島，不怎么重要就是了。”塔塔西解釋完，忽然想到，“你不會連魔界的構造都不記得了吧？”

林奇無言以對。

“啊不會吧，你頭是被撞得多嚴重？”塔塔西又費力地瞪大了雙眼。當然這是對他來講的瞪大雙眼，在林奇看來他眼睛的大小并沒有任何變化。

“我是真的，真的什么都不記得了。”

“這...”塔塔西干脆一屁股坐到黑沙灘上，“我還是先給你講講吧。”

林奇也坐了下來。沙子意外的有些溫度。背后的長得像椰子樹的墨綠色植物在海風中飄搖，發出沙沙的響聲。

“首先，這里是魔界，魔界有七層你知道吧。”

“...不知道。”

塔塔西嘆了口氣，接受了眼前這人是個沒有常識的白癡的事實，不以為意地接著道：“每一層都有河流通往上下一層。第一層，也就是席歐烏爾，有可以通往人界的轉送門，也就是俗稱的殘月之門。”

“等，等等，人界？”林奇一個激動，跳了起來。

“對啊人界。”塔塔西覺得莫名其妙。這才講了一句話，這小子怎么聽到人界就這么興奮？

“怎么才能去那個門？！”林奇追問道。

“你在想什么啊，這是不可能的。”

“為什么？”林奇焦躁不已。

“首先，那里是普通人是去不了的。另外，那里正是因為有與人界相通的殘月之門，為了避免人魔兩界相互打擾，甚至發生沖突...其實都不用發生沖突，光是讓對方有所覺察另一個世界的存在，就會打亂那個世界原有的陰陽秩序，后果就不堪設想。”

“...”

“我們知道有人界，人界也隱隱約約知道咱們這兒的存在，但我們雙方都沒有直接接觸過。這也是三個世界能夠保持平衡的原因。”

“所以那一層每時每刻都有重兵看守，一旦有人擅入就會被瞬間干掉。”

“不光如此，魔王大人還在門上施加了強大的封印法術，封死了兩界的唯一通道。除了他自己，沒有人有足夠的法力打開封印。”

“...”

“再說了，別說你想去第一層了，我們連去上一層都很困難，所以你趕緊打消這個念頭，別琢磨了。”

林奇陷入沉默。

“你干什么突然想去人界，那里不都是又笨又丑又不會飛的丑八怪嗎？”塔塔西不解。

丑八怪？

丑八怪？

你說我們人類是丑八怪？

你？

林奇感到自己的價值觀受到了重塑，尊嚴受到了侮辱。

他深吸一口氣，把一肚子怒火咽了下去。

“沒什么...”他小聲道，“然后呢，咱們現在在第幾層？”

“咱們在第四層。也就是俗稱的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