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別鈕栓扣,足矣
- 非白下的灰白
- 山羽沐垚
- 2065字
- 2020-09-08 23:51:10
簡章大致是不會想到小家伙會開口如此問,俊朗的面容朝站立肩邊的任黔看了一眼,似笑非笑對小家伙道:“你覺得呢?”
身側的任黔在簡章看不到的范圍里比了個手勢,表達的意味明確。
徐皓藍就那么站定在三大一中四人的中心位置,附和著任黔隱約俏皮的大拇指,小腦袋左擺擺右擺擺,上上下下的打量著一身浩然正氣的簡章。
童年的他估摸還不懂什么才是真正的世間好兒郎,但卻是這樣的童真才能一眼分辨人的好壞,他們很聰敏,這種聰敏是飽含社會閱歷的我們所欠缺的。
赤子所成,不探自威。
許是日頭真的曬的久了,才叫眾人恍恍記了起來,一行人往村中的同一方向走去。
任黔他們團的臨時指揮所就是借用的劉村長院落后面的一處老房子~大會堂。
以前是村里的學校,但后來,經濟實力越來越好的象塔漸漸地選擇將孩子送到市區里的學校去讀,大多都是類似徐性姐弟這樣的狀況。
后來也就索性改建成了村里的大會堂。
徐溪娣和徐皓藍的臥室打開書桌前的窗臺就可以看到一抹色的軍人在樓層里走來走去。
自此,徐皓藍但凡有機會就會通過那扇窗子盯著簡章直瞧。
樹影光稀,天地輪晝,星空是湛藍下的光影結合,唯美而獨就!
夜晚的象塔村美極了,晚飯后的簡章倚靠在大會堂院落的一顆大樹底下享受著這樣一個純凈的夜晚。
思緒漸漸濃密,行至他這個年歲,怎會不知愛為方物,只是,自己始終沒有一個合適的時機出現在她的面前。
等到欲可時,佳人已不在!
張沫瑋…你到底是在哪里?
成年男性的喃喃低語幾乎溫暖催化了這一樹的情花。
簡章習慣性的去上左口袋找尋那枚袖扣,指間尋覓皆是未觸,慌忙低頭,才發覺上衣口袋的底部開了線,有個口子。
“靠!”
簡章扶額,終是沉痛的閉了閉目,大腦回想中午邊自己所持袖扣的那段橋段。
心下荒涼:“天爺啊,你不至于這么不待見我吧!”
起身,進屋,抓起臨時會議桌上的強光手電,簡章擰著眉頭朝白天自己所經過的那個田稻間跑去。
任黔的團早前才剛剛結束了今天的插秧工作,一行人走的七七八八,皆是回去吃飯睡覺了。
只留下最后十幾個人在做最后的掃尾工作。
遠遠的,就看到簡師長發瘋了一樣的跑過來,那身形速度估摸也是眾多人的平生難所見。
前面上了村道的一撥欲走軍兵抖著手上的水漬,看簡師長的神情,好像很不好,難道我們插秧出了什么紕漏?
一行人又皆回過來重新朝簡章的方位走去。
簡章跑到白日下放椅子的那處草地才堪堪收了馬力。
蹲地摸索,入手落空,手上的動作便快了幾分。
下一秒,卻還是搜尋未果,簡章氣急,一拳頭實實的打在了草地上。
心中后悔萬分,這么重要的東西,為什么自己要帶在身上,為什么自己又要不小心弄丟呢。
心緒沖擊,簡章氤氳了雙眼,眸底漸漸充血。
簡章欲朝白日走過的路面都搜尋一遍。
此時此刻,怕再多的早知道也是于事無補。
一眾軍兵慢慢圍攏,大致有20幾個,這樣的簡章怕是眾人都沒有見過。
眼見的就能知曉這方的低壓。
“簡師長,您是不是丟什么重要東西了,我們可以一起找找的?!币谎凵鷧s看上去十分精神的軍兵在下方的田地里說到。
他是最后一個完成手頭分派的顆數打算回去的,只是還沒來的急上來。
簡章聽罷,瞧著緩緩圍過來的眾人,手掌快速反應拿出手機,找出圖片遞到就近的一個人面前。
“我要找到這枚袖扣!”
“我要找到”而不是“我要找”,眾人聽了,皆是一愣,簡章這樣的身份,聽在下屬的耳朵里自然有延生成為命令的語氣。
眾人得令,傳送圖片,皆不在多問的在這一方田地間尋找起來。
簡章頷首,遠處的路燈將田地照的若隱若現,部隊的照射設施也已經大部分撤離,看著圖片中的那微小一粒,再看看月光之下如鏡面的田地。
他很難還報以希望,想著它(她)還能被他找到。
失而復得,呵呵,自己又何嘗得到過呢。
任黔或許是聽說了這件事,欲召集全團來幫忙尋找這枚對簡章意味深遠的袖扣。
每個人都有心愛之物,或東西,或生物,或人,但凡能夠敲擊心靈的,永生皆難忘。
簡章了然了情緒,對準備電話支援的任黔擺了擺手,吐出一口濁氣,才緩緩的說了句:“不用了,都回去吧?!?
任黔欲想在說什么,可終究是提不起那一口氣來以朋友的身份立場勸說。
眾人皆悻悻的回去了,獨留簡章在田地間。
那夜,簡章幾乎徹夜未眠,直至尋至東方泛起了魚肚白,也還是沒有奇跡發生。
簡章雙腿浸入田里,把腳都泡的發了白。
一夜之隔,恍若憔悴了許多。直起了腰板,迎著晨曦,一抹苦澀泛上灰白的臉面。
都說晨曦最能給人以希望,可此時的簡章卻實在是不敢再報以幻想。
那枚袖扣有個動人的故事,它化身記錄了一段諱莫如深,欲語凝噎的現時代完美暗戀。
多年前的簡章和張沫衍就讀于某軍官最高級學院,封閉式的學術不會讓他們帶多少私人物件。
簡章經??吹綇埬芊匆幻墩掌鞘且簧砭膹埬|。
一頭利落短發,很是精神,飽滿的笑意幾乎讓人佛風而暖。
那次的畢業禮物,張沫衍讓張沫瑋準備了兩份,一份照常,一份特別,初時的張沫瑋還納悶,但大抵是拗不夠這厚臉皮的哥哥。
所以第二份禮物就送了一枚袖扣,那袖扣是一對的,為了紀念實現哥哥的特別法,所以張沫瑋說是一人分管一枚。
而后,張沫衍拿來送給了簡章。兄弟之間眼神流轉,估摸是大抵看出了什么。
簡章一直保留至今,未曾離身,心想著如果哪天不幸英年早逝,也有心愛之人送的心愛之物陪著自己,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