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昨夜吐了好多次的緣故，身體恢復些之后的楊可可眼下覺得餓極了。好在張小仙選的飯店是一家她們常去的韓式烤肉店，老顧客有優惠，楊可可可以放寬心把各種肉吃個滿福。

但程默并沒有如約而至，雖然她沒有加班，但是很忙，張小仙也懶得追問她在忙些什么，就這樣同楊可可雙約去了。

兩個餓殍一沖進門，聊天的話題都沒有展開，直接叫來服務員，彼此毫不謙讓的點了一桌子肉，整了個大火，以最快的速度先烤了一爐盤肉，胡亂包了些生菜葉子吞了好幾包，解決了燃眉之餓后，這才慢慢開始正常聊天的節奏。

“話說，你臉色不太好，這么吃真的沒關系嗎？”張小仙熟練地翻著烤盤上的肉問道。

“就是因為沒吃飽所以臉色才不好嘛。”楊可可把一塊特大號生菜包肉塞到嘴里，含含糊糊的說：“快，烤下一波。”

“你啊，低血糖就要按時吃飯啊，這樣不規律的暴飲暴食，身體怕是更吃不消了。”

“放心吧，家里有醫生，什么都能搞定。”

“遇上你這種不聽話的病人，怕是十個曹暢輪流蹲守你家也無濟于事吧。”張小仙一臉嫌棄道：“他是倒了什么霉，攤上你這么個不聽話的姐姐。”

“嘿嘿，這就是命運。”楊可可憨憨的笑道：“好了，別說我了，說說你吧，怎么忽然想要辭職了。”

“辭職的念頭早就有了，只是缺少一個勇氣。現在，出現了一個人，給了我足夠的勇氣，我就腦袋一熱，毅然決然遞了辭呈呀。”張小仙臉頰微紅著說道。

跟著勇敢的人，弱者也會變得勇敢起來吧。

楊可可看著張小仙，滿眼欣慰地問道：“接下來什么打算？”

“老秦最近主要在分店打理，我就在老店幫他看店。老店的人我都認識，工作起來也比較順手。”

“從店小二榮升為老板娘，有什么感覺？”楊可可挑趣道。

“其實沒有什么特別的感覺。多一個店面，就意味著他又多了一份辛苦，雖然生意做大很開心，但有時候看得我心里也怪舍不得的。”

楊可可看著張小仙眼眸中淺露的憂傷，聽著秦勵皓的不易，心下不禁念及慕楓，不由自主地喃喃道：“算一算，他們也是些不及三十歲的男孩兒哦。”

“是呀，我以前看電視劇，就想不通那些有錢人家的太太過著神仙般的日子怎么還那么多事，真正接觸過他們才知道，闊太太精神失常都是有原因的，要換了是我，我也精神失常。”

“哈哈哈！”楊氏朗笑發起：“那你可要做好自我心理疏導哦。看你和老秦現在的發展態勢，你成為闊太太的事八成是躲不掉了。”

“闊不闊的不知道，反正能成為秦太太，這讓我最開心。”張小仙甜甜地笑著。

“老秦雖生活于燈紅酒綠，卻自律潔身，應該是靠得住的，不至于讓你步了電視劇太太系列的后塵。”楊可可寬心道。

“嗯嗯，我也這么覺得。”張小仙連連點頭：“而且我覺得，以我這性格，只有我把別人逼瘋份，別人很少有能把我逼瘋的吧。”

“那……”楊可可猶豫了片刻，才說道：“秦叔叔那邊……”

“這個你不用擔心。”張小仙自然知道楊可可在擔憂什么。她想了想，而后眉眼笑得彎彎地說：“之前我也擔心，秦叔叔可能不會同意我和老秦的事。但前些日子分店開張的時候，我們硬生生地把叔叔和阿姨請來店里坐了坐。這是叔叔第一次來老秦的店里，他看了看我們店經營的樣子，過了幾天后，竟再沒像以前那般反對老秦了，也沒怎么再反對我們。”

“老秦這也算是熬出頭了啊！”楊可可長舒了一口氣。

第二鍋烤肉外焦里嫩被楊可可烤得剛剛好，二人悠哉地包著精致的小包飯，細細品嘗著肉香的美味。

……

一頓飯美美吃罷已是晚上9點多，二人搓著肚皮，悠閑地出了飯館，在街上乘著涼爽的夏風散著步遛著食。

天色雖已全黑，但路上還是一片熱鬧，一天里真正屬于人們自己的生活才正式拉開序幕。兩個姑娘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著，三句兩句討論著這屬于別人的或是自己的生活……

來到一條小街的轉角處，在一家小酒吧門口，一個熟悉的搖晃著的身影引起她二人的注意。她們借著路燈仔細瞧了瞧，確定自己沒有看錯，那站在路邊說著醉話的人正是柯綰。

“一個女生喝成這樣站在馬路邊兒上，會不會出事呀？”張小仙對著楊可可問道。

“女孩子家喝得這般神志不清，肯定危險呀。更何況……”楊可可將不遠處抱著街邊護欄搖晃的柯綰上下打量了一番，摸著自己的下巴，思索著說道：“更何況這人無論是長相還是身材都是那么的優秀，那危險系數簡直蹭蹭飆升啊！”

“說正經的！”張小仙白了楊可可一眼道：“咱們到底要不要管？”

“也不知道她這是在這里等人，還是只是純粹的喝得走不動路了？”楊可可繼續摸著下巴考慮著。

“要不咱們在這里觀察一下情況？”張小仙建議道：“咱們等她十分鐘，如果沒人認領，我們就帶她走。”

“嗯，好。”

兩個女生找了個街邊的長椅，賊頭鼠腦地看著柯綰一個人在路燈下抓了十多分鐘的蛾子，始終沒見有人來接她，也沒見她與誰聯系，便按照最初的計劃，先帶她到安全的地方醒酒。

二人還沒近柯綰的身，卻見一個一米八幾大高個兒微醉的男人走到柯綰身邊，對著柯綰色瞇瞇地上下瞧了一番，又朝她四周瞅了瞅，見她四下無人幫襯，便開始與她拉拉扯扯，嘴里還不住地說著：“小妹妹，一個人多寂寞呀，哥哥陪你呀。”之類的惡俗言語。

柯綰雖然迷糊，但見眼前拉著自己自稱“哥哥”的人很是面生，便本能的掙扎著想要擺脫那男人。可那男人手勁兒忒大，攥得柯綰手腕鉆心的疼。

那男人見柯綰醉得全身癱軟無力掙扎，心下暗喜，準備進一步動作，才剛出手，未及柯綰身體，說時遲、那時快，只覺視線忽然被什么閃過的東西給擋住了。他還未看清，又覺得自己面門一陣刺痛，逼得自己不得不松開抓著獵物的手，捂著臉面蹲在地上，一陣揉搓。

張小仙瞧那男人被楊可可一擊回旋踢整趴下了，立馬跑到柯綰身邊，同楊可可一道，一左一右架起柯綰的左右臂，沒有給柯綰絲毫反應的機會，便將她帶到了十幾米外相對安全的地方。楊可可伸手擋了一輛出租，二人又身手敏捷地將柯綰帶進了車里。

喝得過多的柯綰只覺得天旋地轉，腦海中還是大蛾子在燈光下雙宿雙飛的浪漫畫面，壓根沒有察覺自己周圍的變化，只是嘴里含含糊糊說著：“哇……好像有只母蛾子……好兇哦……”

“您們要去哪兒呀？”見三個姑娘坐在車上卻遲遲不報目的地，年輕的出租車司機問道。

“這……”楊可可這才察覺，光想著把柯綰帶離危險區域了，可哪里才是安全區域呢？

“要么你家，要么楓哥家，你自己看著辦吧。”張小仙果斷分析道。

把柯綰送回自己家，好似自己與柯綰還沒有熟悉到可以獨處一室的程度；把柯綰送到慕楓家，一來是自己心下千萬不愿，二來自己暫時不想見慕楓……

經過一番糾結，楊可可還是妥協了。她向師傅報了自家小區的名稱，同張小仙一道帶著柯綰回家。

好不容易把醉酒的柯綰挪到自家臥室的床上，兩個人已經快要精疲力盡了。休息了片刻又狂飲了一頓涼白開以解渴后，張小仙先行離開，留下楊可可同柯綰相愛相殺。

折騰了一天，身體同樣不舒服的楊可可雖已力盡，但還是替柯綰脫了鞋子，規規整整將她擺在床上，替她蓋上了被子，好讓她睡得舒服些。

楊可可回到門廳，收拾方才她們進門時胡亂甩在地上的包包、衣服之類的東西。大約是喝醉了的緣故吧，柯綰那看起來就很貴的包包竟然沒有拉住拉鎖，就這樣敞著。楊可可提起的時候，包里的東西奔放地掉了出來。

已經有些煩躁的她嘆著粗氣，蹲在門廳里收拾這散落一地的殘局。不用精挑細選，不用一一查看，她一眼就認出了慕楓時常帶在身邊的那個破舊的錢包。

“呵——”

楊可可冷笑一聲，繼續收拾著眼前的雜亂。

原來，自己以為自己是主角，搞了半天連個配角都算不上！

原來，心到極痛，竟無淚。

她麻利地收拾好一切，看了看已經睡得死沉的柯綰，自己也洗漱了，窩在沙發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