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頭是三雙信任的眼睛，加魯魯蹭著他的腿，努力表現出我超兇的強力樣子，齊默漸漸平復下來，理智回歸。

冷靜，一定還有辦法！

給幾人回了個放心笑容，思索起至今的線索。

李倩是跳樓自殺，報紙與檔案內并沒有注明是六樓跳下、還是頂樓跳下，如果是第一種，應當會如「九八七，織毛衣」那樣，進入特定教室后開啟決戰場景；如果是第二種，那這層樓里將藏有巨大秘密。

至今已觸發四個任務，排頭分別是一二三和三二一，七八九和九八七，想必還會有四五六與六五四，如果做最壞打算，可能還不止六個任務。

如今已完成兩個，進行中兩個，未觸發兩個，掃了眼任務倒計時，2:37，即使隊友狀態不佳，齊默也只能狠心開口：

“抓緊時間恢復一下，稍后準備掃蕩這層樓。”

明明是個壞消息，眾人卻松了口氣，默默修整起來，齊默盯著幽深的走廊，內心滿是無奈。

時不我待啊……

現在齊默只希望女鬼是死在天臺，能給他們留出多點休息時間。

倒計時走到2：30，齊默招呼幾人起身，阿金不再咳血，臉色蒼白透著一股虛弱感，沈衿憐氣息平復、君悅回鞘，只是雙腿有些發顫，吹看上去精神最好，與剛進噩夢時的狀態一樣，看不出深淺。

齊默腳踝處的墨黑瘡口中透出一抹白，勉強能夠行走，一深一淺有些瘸，沈衿憐上來扶他，齊默搖頭拒絕：“不用管我，注意警戒。”

大戰在即，沈衿憐沒有強求，幾人再度結成戰陣，走入左邊廊道，兩間教室門口都掛著門牌，由遠至近依次是高一（15），高一（16）。

門牌銹蝕得極為厲害，沒有半分光澤，大門盡皆打開，幾人先是走進16班的教室，課桌上是各色教科書，不整齊的擺放著，不少座椅后掛著校服，黑板上是一手遒勁的板書。

獨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板書寫到這戛然而止，再往下就是一個巨大的自習。

與宿舍區一樣的匆忙，匆忙到收拾地時間都沒有，當初學校里到底發生了什么？

翻找一陣后并未找到有用事物，都是些課本與課外讀物，讀物大多都是灌籃、膽小鬼之類的雜志，偶爾還能找到些男女生之間互傳的肉麻小紙條。

齊默失望之余又有些慶幸，進到隔壁15班，與16班大同小異，只是課外讀物多了些，有些甚至明目張膽的擺在課桌上。

左邊廊道一無所獲，幾人進入教師辦公室，與教室的雜亂不同，里頭空空蕩蕩，只有些基本教科書，整齊的擺放好。

沒有收獲的眾人走入右邊廊道，兩間教室上分別掛著高一（17）與高一（18），17與之前兩間教室一般，并無特殊發現，幾人將目光集中到最后一間教室。

高一（18）。

還未進入幾人就發現這間教室的特殊，門牌毫無銹蝕痕跡、月光一照就折射出一抹亮光。

教室里未被灰塵沾染，課桌上沒有書本，反而有著白色的凝固物，黑板上掛著白綾，寫著正楷。

祭奠。

花圈隨處可見，教室后的黑板正中貼著李倩照片，黑板上心愿貼無數，幾乎貼滿整個黑板。

眾人互望一眼，君悅出鞘，阿金化熊，屢立奇功的骷髏戰士再度現身。

“上！”

齊指導一聲令下，幾人沖入教室，預想中的狀況并未出現，一切如舊，幾人背靠著背警戒一番，才緩緩收回武裝。

李倩沒有現身，決戰舞臺不言而喻，那這層樓，或者說這間教室，它究竟有何意義？

齊默走上前，觀察著課桌上的白色固體，掰下一塊聞了聞，是蠟。

結合場景布置，應當是學校牽頭的祭奠活動，齊默走到教室后的黑板前，隨手撕下一張心愿貼。

“愿安于極樂，RIP。”

字跡娟秀，明顯是個吃瓜的小女生，隨手又撕下另外一張，這張隱藏內容就多了不少。

“李倩，我不該背后說你壞話，希望你不要計較早日投胎。”

霸凌者的幫兇之一么？

再往下翻，內容更加勁爆起來。

“我不該丟你的書包，對不起，李倩，還請你原諒我。”

“我不該學你的口音，還對外散播你與老師有不正當關系，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抱歉，抱歉，抱歉，抱歉。”

……

越往下翻越觸目驚心，一樁樁惡行被披露，齊默腦海中浮現一副畫面。

夕陽下一位美麗姑娘獨自走在學校里，身邊都是指點的目光與小聲的議論，流言蜚語匯集成難以阻擋的洪流，將她生生淹沒。

心愿貼將盡，齊默終于看到不一樣的內容。

“要是當時我能多陪陪你，是不是一切就都不一樣了？要是我能早點發現沈恪那畜生的陰謀……對不起，我不是一個稱職的朋友。

永遠愛你的黃靈。”

道歉里包含的不是恐慌、而是內疚，心愿貼紙上似乎還有些溫潤，像是浸濕的眼淚。

朋友、黃靈、沈恪……

思索著內里關聯，齊默撕下另外一張，用的是紅筆，字跡潦草，滿是戾氣。

“他們都該死！”

齊默一愣，下方還粘著其他心愿貼，字跡依舊潦草。

“他們居然敢這樣對你！不可原諒！對不起，要是我能早點察覺……”

“你為什么就這樣走了，我好難過。”

“李倩，成安愛你。”

成安，默默記下這個名字，齊默繼續翻看起心愿貼來，內容大同小異，大多都是道歉的、還有小部分吃瓜的，黑板很快還原出本來面貌。

照片左邊寫著李倩生平，右邊寫著她獲得的舞蹈榮譽與師生評價，正上方寫著“死者安息，早登極樂”，大字旁下方有排小字，“為李倩同學祈福”。

想法是好的，可是嘛……

那一地紙條里，齊默真沒感覺出祈福的意愿，更像是罪己詔，滿滿的求生欲。

“齊默，有發現。”

阿金拿著篇信稿對著齊默招手，走進一看，上面只有一句話，中二而又具有年代氣息。

“李倩、爾天生酒肆屬于俄的、做窩の女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