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州市局刑警隊接到報案后第一時間就趕到了醫(yī)學院。
報案的是醫(yī)學院的學生,叫閻平,嚴格地說來報案的人不只他一個,還有他的同學們。
今天早上第三、四節(jié)課是解剖課,有實驗,所以他們就來到了解剖室,閻平和另外幾個同學來得最早,發(fā)現(xiàn)解剖室的門并沒有關(guān)好,推門進去就看到死者遺骸,十分慘烈。
這樣的場景加上撲鼻的血腥味使很多同學都忍不住嘔吐起來。
這不可能是他們的實驗科目,沒有這樣恐怖與血腥的實驗。
助教來的時候也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雖然他沒有像大多數(shù)學生那樣嘔吐,可他的一張臉卻被嚇得慘白如紙。在閻平他們打電話報警的時候,他也給校領(lǐng)導(dǎo)去了電話。
雷州市局刑警隊的隊長姓凌,叫凌力,別看他才三十出頭,在西南省卻是出了名的神探。他二十三歲從警,八年時間里破獲的有影響力的案子就有十余件,此刻他一臉的冷峻,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手術(shù)臺上的那具“骸骨”。
“兇手可真是變態(tài)!”法醫(yī)劉小露皺著眉頭,“從死者的面部肌肉來看,他的臉因為恐懼而變得扭曲。死者的致命傷應(yīng)該是下頜那一刀——直接割破了氣管。”
劉小露越說越可怕,兩個年輕警察忍不住嘔吐起來,劉小露繼續(xù)說道:“我懷疑兇手在行兇的時候死者是有知覺的。如果兇手的第一刀并不是要了他的命,而是先折磨他的話……”
劉小露的話讓凌力都不淡定了:“照你這么說,很可能兇手在手術(shù)臺上戲弄死者?”為了照顧年輕刑警的感受,凌力把話說得十分委婉。
劉小露嘆了口氣:“太有可能了,也不知道他們之間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不然怎么會用這么殘忍的手段。”
凌力望著死者的一雙手:“可是他卻為死者留下了這一雙手,為什么?”劉小露搖了搖頭:“這個就要問那個兇手了。”
劉小露若無其事地抓起了死者的手,仔細地看了看,然后輕聲說道:“這是一雙握手術(shù)刀的手。握手術(shù)刀的手與握筆的手很相似,不留心還真不好區(qū)分。一般的手術(shù)刀的握持方法有四種,執(zhí)弓式、執(zhí)筆式、握持式和反挑式,其中執(zhí)筆式和反挑式與我們握筆的動作極其相似,因此從他手上生繭的部位來看你會以為他可能是個搞文字工作的。凌隊,你看看他的食指第一節(jié),有一個凹下的繭子,這就是執(zhí)弓式造成的。執(zhí)弓式是最常見的一種,它的動作范圍廣,而且靈活,主要用于較長的皮膚切口以及腹直肌前梢的切開等。它是這樣握刀的。”劉小露拿起一把手術(shù)刀示范了一下,“喏,這時食指抵住刀背前沿的突起,起到固定刀身的作用。你再看看我現(xiàn)在的食指第一節(jié),是不是和死者的那個繭槽很相似?”
凌力仔細地看了看,還真是這么一回事:“嗯,盡快查明死者的身份——向東,就先從醫(yī)學院查起,看看有沒有教職員工失蹤。”
劉小露說過,死者的年紀大約在四十歲到四十五歲之間,自然不可能是學生。
鄒向東應(yīng)了一聲,然后就離開了實驗室。
凌力也走了出來,在走廊上點了支煙。說實話,大場面他見多了,可是今天這樣的場景他也是頭一次見,解剖室的空氣里彌漫著濃濃的血腥味。他很佩服劉小露,竟然還能夠像沒事人一樣鎮(zhèn)定自若。
技術(shù)科的兩個干警也結(jié)束了他們的偵查工作。
“凌隊,現(xiàn)場沒有發(fā)現(xiàn)可疑痕跡,兇手在做案之后應(yīng)該精心清理過。”技術(shù)科的老邢接過凌力遞給他的香煙,嘆了口氣,說道。
凌力點了點頭:“這一點我早料到了,小劉說兇手用這樣的手段殺人,過程至少需要四五個小時。能夠這樣淡定自如、從容不迫,足以說明兇手是一個很沉著、冷靜的人。他選擇的作案時間和地點也很講究,他應(yīng)該是對醫(yī)大非常熟悉的。他知道東南角實驗樓這邊晚上根本不會有人來,所以他有足夠的時間作案,然后清理現(xiàn)場。”
老邢苦笑了一下:“看來這是塊硬骨頭啊!”
凌力淡淡地說:“硬骨頭也得啃,誰叫我們就是干這一行的呢。”
這時一個女警匆匆忙忙地從外面跑了進來,她那高跟兒鞋的聲音在走廊里回響著。
她跑到了凌力的面前:“凌隊,我們找到了鍋爐房的屈師傅,可是他根本就無法溝通。校辦的王主任說屈師傅的耳朵背,就是打雷都不一定能夠聽到聲響。我們勉強跟他搭上了話,也是不知所云。我懷疑他有問題!”女警叫苗馨,才分到刑警隊的新人,工作熱情很高,就是還沒有真正進入狀態(tài)。
她說完就想往解剖室去,凌力攔住了她,凌力打發(fā)她四處去看看就是不想她看到解剖室的一幕。雖然說干刑警這行免不了要和尸體打交道,可是他卻不希望這個小女孩兒看到如此血腥的場面。來日方長,他希望讓新人慢慢適應(yīng)刑警的工作。
“凌隊,你就讓我進去看看吧,就看一眼,成嗎?”苗馨哀求道。
老邢瞪了苗馨一眼:“凌隊不讓你看,那是為你好。女孩子家家的,也不怕看了這些晚上做噩夢!”
苗馨有些不服氣地說道:“我也是個刑警,憑什么我就不能看了。如果這都克服不了,我還能做好刑警嗎?”
老邢沖凌力苦笑了一下,劉小露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站到了門邊,她瞟了苗馨一眼:“你確定一定要看?”
凌力想說什么,劉小露先開口了:“凌隊,你就讓她看吧,反正這一關(guān)她遲早要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