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玫夢見了梁子，她夢中的內容卻怎么也回想不起來了。伊玫摸到自己的枕頭濕了一大片。伊玫感覺自己的眼睛很痛，眼淚不停留下來，她抽了幾張抽紙擦眼淚。

伊玫看見衛生紙上有斑斑點點鮮紅的血跡，她眼睛里流出來的是血淚。伊玫瞬間捕捉到了重點自己又能視物了。

倏忽，伊玫從欣喜中清醒過來，她像眼盲時一樣摸索著起了床。伊玫故意像之前一樣會碰撞到物品。

沈若白扶她坐在餐桌前吃早飯。沈若白笑道：“玫兒，要不要午飯吃剩飯呀？這可是你爸留下的傳統。”

伊玫不高興地撅起嘴：“不要！我中午要吃現做的菜。”

沈若白又笑道：“玫兒，乖乖吃飯。揚和柔去采購肉和菜了。今天有貴客要來。我們得好好招待。”

丁嶺走了進來，心疼地盯著伊玫看個不停。

沈若白奇怪地問道：“嶺，你怎么進來的？”

丁嶺回道：“若白，你家大門大敞著，我直接走進來的呀！我還想你啥時候這么體貼提前給我開好門了。”

沈若白驚呼道：“不好，可別出事。我出去看看去。你在這里看好玫兒，別讓她磕著、碰著。玫兒有點閃失，我回來收拾你。”

丁嶺一直盯著伊玫看個不停。丁嶺回道：“知道了，你快去看看吧！”

沈若白一陣風似的跑了出去。丁嶺湊近她，把兩打紅票票塞進伊玫口袋里。丁嶺小聲道：“小玫，你收好了。這是我給你封的壓歲錢。你的事我們不敢告訴紫涵，只對她說你跟著那誰去帝都了。她鬧著要去找你玩。我們勸她過了年再去，能拖到什么時候就什么時候吧！”

伊玫柔聲道：“丁嶺，好好專心和紫涵過日子。對不起，我給你們添麻煩了。這錢我不能要。”

伊玫摸索著掏出兩打紅票票，其中一打還落在她腳邊地板上了。

丁嶺趕緊蹲下身拾起紅票票。丁嶺嘆了口氣道：“小玫，我以后會經常給你拿來的，這些是我的零花錢，我以后都給你攢著。我買了些煙花爆竹讓若白晚上給你放來聽響。我和陸紫涵要去岳父家過年去，我得回去了。”

丁嶺離開后，空氣一扭曲，沈若白現身了。沈若白嘿嘿笑道：“玫兒，丁嶺有點意思。這錢我幫你收著哈。”

伊玫也是無語的很。突然梁子的聲音從門口響起，“若白，人家給伊玫的壓歲錢你也要嗎？”

沈若白本能地把錢又丟回餐桌上了。沈若白不滿道：“你來的有點早，揚和柔購物還沒回來呢！這錢伊玫不要，我自然收好以后物歸原主。”

梁子嘲笑道：“若白，你以前在玫落美人干了那么多年積累的錢財夠你花十輩子還有富余呢！你竟然還貪人家給伊玫的這點壓歲錢。”

伊玫忍住不去看他，怕被發現她已經恢復視力。伊玫柔聲道：“梁子，你是來給我讀《祈禱神話》的嗎？”

梁子出現在她身邊，一手扶起伊玫，一手抓起那些紅票票。梁子笑道：“小伊，我們回你臥室去。”

兩個人回了伊玫的臥室。伊玫清楚地看見她的梳妝臺上有一束紅梅。伊玫怕露了餡忙裝作什么也沒看見的樣子。

梁子把那些紅票票放在她梳妝臺抽屜里。梁子朗聲道：“小伊，這些錢留著以后陸紫涵生了孩子還給她。這錢你不能要。我來給你讀書吧！”

伊玫柔聲道：“我知道，我也想這么處理這件事。”

梁子坐在梳妝臺前讀著書，伊玫坐在床邊聽著。伊玫覺得這一幕好熟悉，想起了以前秦淵坐在梳妝臺前看著她睡覺的夢了。伊玫嘴角微揚莞爾一笑。

梁子笑道：“小伊，這么多天了，你終于笑了。真好看。”

伊玫柔聲道：“你不回家陪父母過節嗎？”

梁子朗聲道：“小伊，我回去陪父母過節是要被催婚的，我不愿意回去。”

她聽見揚和田曉柔回來，起身摸索著要出去。梁子一把將她拉進懷里緊緊抱著。

梁子急切地說道：“小伊，什么都不要說，讓我抱著你。”

伊玫任由他緊緊抱著，仿佛這一個擁抱就是一輩子。

直到田曉柔敲她的臥室門，梁子才松開她。田曉柔柔聲道：“玫兒，午飯做好了，你和那位先生過來吃飯吧！”

伊玫因為一個姿勢站立太久腿發麻了，她摸索著尋找可以扶著慢走幾步緩解麻木的東西。梁子見此直接一把抱起她去了客廳。

伊玫克制自己不去看他，“這樣不好吧！你放我下來，我自己能走。”

他笑道：“小玫，你腿麻木了還愛嘴硬。我說這樣好就好。放心他們三不會說什么的。”

他把伊玫放在她的座位上，其他三個人嘴長的能塞下個雞蛋去。梁子坐在她身邊，往她碗里不停夾菜。

沈若白不滿道：“你別再給玫兒夾菜了，你讓她怎么吃？你喂她吃嗎？”

田曉柔柔聲道：“你別介意若白的話。我來喂玫兒吃飯，你們吃你們。”

田曉柔又柔聲道：“玫兒，我們吃口菜。若白今天做了他所有的拿手菜。你要能看的見該多好。”

揚笑道：“柔，今天過節，我們不說難過的事。我們來干一杯吧！”

伊玫每樣菜吃了兩三口就飽了。沈若白一杯接著一杯地喝著，揚還去給他拿酒跟怕他喝不醉似的。

沈若白調笑道：“玫兒，你吃這么少怎么可以呢！你養好身體還得給你身邊的人生個大胖小子呢！”

梁子冷聲道：“若白，你喝多，別在這里胡言亂語。”

揚攙扶著沈若白回他自己的房間休息去了。

田曉柔把餐桌上東西收拾到廚房洗刷去了。伊玫有種感覺他們在故意制造空間給自己和他。

梁子扶著她在院子里散步。梁子朗聲道：“小伊，你想復明和恢復容貌嗎？”

午后的冬日暖陽照在人身上很舒服。伊玫柔聲道：“順其自然吧！這不是我想不想就能解決的。”

梁子幽幽地說道：“你還是老樣子，總要違背別人的好意。”

伊玫低頭思索了會，“嗯，好像還真是這個樣子。”

她沒心沒肺地笑起來。他凝視著伊玫的臉，“你讓我又愛又恨，你到底想讓我怎么辦？”

一陣昏天暗地的熟悉感覺襲來，伊玫眼前一黑暈倒了。梁子一把抱起她回了她的臥室。

伊玫醒來時天已經黑了，她屋里沒有其他人。伊玫摸索著下了床去開燈。燈光照亮了她房間，伊玫的梳妝臺上又多了一束紅梅。這兩束紅梅在伊玫看來特別像古代新婚當夜點的一對龍鳳紅燭。

紅梅旁邊有一張寫滿字的紙。這是她熟悉地秦淵的字。秦淵寫道：伊，我已經把視力和容貌還給你了。我以為自己離開這里就可以放下你，我以為自己傷害了你便不會再來找你。當我知道你有殺身之禍，我幻化成梁子去救你。我覺得自己瘋了我用幻術幻化成梁子一次次來找你。終究是你讓我清楚地認識了我自己是多么愛你。我不求你原諒我，我只想留你在身邊。他們三個是不受我幻術影響的，他們看見的是我的相貌，聽見的是我的聲音。他們三個也很愛你，為了你能恢復正常，他們任由我出現在你身邊。

伊玫的眼淚滑落臉頰，她此刻才深深懂得了揚之前給她說過那些話的意思了。

伊玫蹲在地板上雙臂緊緊環抱住自己的身體，她無聲哭泣著，伊玫生而為人就要堅強走下去。秦淵沒有她會死，伊玫是他的續命藥，秦淵沒有藥吃了，會滅了所有讓他失去續命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