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柳的額頭很痛，瞬間就鼓出了一個大包。

不過她第一時間不是擔心自己的額頭，而是檢查那些砂石有沒有混進豆腐里。若是掉進豆腐里，那么她今天一早的功夫就都白費了。

“幸好……幸好……”

眼見著竹簍里的十幾個銅板！她心里更是著急上火。

“自己年輕身體壯不礙事，可是姥姥年紀大了，病了不吃藥……那么肯定會捱不下去的。”

昨日最后一副湯藥已經熬了，現在這些可是救命的錢！

想了想，她決定吆喝吆喝。這樣子說不定就能吸引更多的客人來買豆腐！

“豆腐……豆腐……新鮮的豆腐。”

“大伙兒都來看一看，今早才做的豆腐，好吃又嫩燒湯絕味……”

“看一看啦！物美價廉……”

……

她這一吆喝，連對面的酒館老板娘也給吼了出來。

“喂……楊柳妹子，你這豆腐還沒賣出去啊？還有你這頭怎么破了？”她將兩只竹籃子送了回來，往案幾上看了一眼。

楊柳也不好跟她解釋說是被砸的，也就沒有吱聲兒回答這個問題。

“酒大娘還沒呢！”

“嚄……那也別著急。反正我覺得你做的這豆腐，比你姥姥的還要好吃些。”

楊柳搖搖頭。

“酒大娘別這么說，我做豆腐的手藝都是姥姥教的，自是姥姥做的好吃。”

那酒大娘也不跟她爭辯，她還要回去看店，只是對著楊柳意味深長的一笑。

“以前是好吃的，現在就不行了。就像是這豆腐一樣，太老了是沒人會喜歡的。”

楊柳聽的云里霧里的，有些不明白這酒大娘是啥意思，說道：“那大娘你去忙！我再吆喝吆喝。”

“行。”

“賣豆腐了，新鮮美味的豆腐……”

“物美價廉保證好吃，都是自家親手磨出來的，各位看一看瞧一瞧了。”

“這位小姐，你要不要買點豆腐。”楊柳抓著一個小姐模樣的人問。

“瞎了你的狗眼，我們小姐買這些東西干嘛。一邊兒去……”

“真的很好吃的，不好吃不要銀子，你們嘗嘗。”

“拿開拿開……哎呀快拿開……我們小姐最討厭豆腐了。”那跟楊柳差不多大的女孩子捏著鼻子，很嫌棄的看著楊柳雙手捧過來的東西。

街上的人對于楊柳的吆喝、主動招攬，他們要么是看一眼，要么就是不搭理。

這豆腐哪里都有，有什么稀奇好吃的！

這一天就在楊柳的失望中過去了。

只收獲到了十幾個銅板，剩下還有一半多的豆腐沒有賣出去，擱在案板上就那么安靜的躺在那里。

中午姥姥說沒有胃口不想吃東西，所以這楊柳也沒有做飯，將就那些熱豆漿給她老人家喝了。

傍晚的時候楊柳關了鋪子，這姥姥依舊說沒有胃口，嘴里寡淡。

可是這不吃東西怎么成？

廚房里幾乎什么都沒有了，只剩下一點看袋子的米，她將它們小心地倒出來捧在手里，少的可憐，小小的一只手都能握住。

楊柳將這些碎米熬成了粥，再將賣剩下的豆腐煎了兩塊，一點油沒有……只是細細的灑上了一點鹽，勉強是有點滋味。

飯做好以后，她對著面前盤子里稍稍金黃的豆腐深深的吸了一口，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這肚子也是不爭氣的咕嚕咕嚕響，那聲音就跟打雷一樣。

楊柳將它們端到姥姥屋子的時候，發現她正小聲的呻吟著，夾雜著難以言說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