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李敏也醒了。她家人的到來,讓她更加收斂不住情緒,淚一直流著。
她母親抱著她很心疼,她太了解她女兒了,這次的打擊是她一輩子都走不出來的。
只能逃避,逃避。
直到退無可退。
“我,要出院,我想去看小黑”。李敏強忍著淚,說著。
她母親,點了點頭,哽咽住。
那兩個女孩,唉。
見她母親出了病房給她辦出院手續,她稍微平靜了些。
醫生告訴她,她沒有事,靜養就好,可,張瀟染呢?
生命,太脆弱了。
連掙扎的機會都沒有。
李敏把頭埋進了腿里,久久的啜泣,心痛。
她或許能理解一些苦痛,但近距離接觸死亡卻第一次。
她想起不久前,她看到的一首詩。詩中有這樣一段:
“失去親人的痛苦在我看來,
不過是這世界上
少了一個對你好的人
無所適從而已。
時間會讓這份痛苦
減輕,減輕,
直至剩下一個結痂的小傷口,
不去觸碰,不會想起
讓它在感情中煮著,
總會讓其它的
情感消蝕掉。”
可,一個人就這樣沒了,一個鮮活的個體沒了,她真的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緒么?
不,現在,是不行的。
久久靜默的病房里,只余了她呼吸聲。她大口大口的呼吸,這,或許緩解一些她心里的鈍痛。
這件事不能告訴小黑。不能。
當母親回來時,李敏收拾好心情給陳阿姨打電話,問了小黑的醫院和病房號,就跟著母親去了。
很快到了病房門口,先見到了陳阿姨,李敏壓著聲音告訴她張瀟染的事。陳阿姨聽完后一下子就腿軟了。
這,怎么會?怎么可以?
張瀟染才十五歲和小黑一般大,這個世界對這個女孩太殘忍了。
李敏細細的叮囑了陳阿姨幾句先別告訴小黑,讓陳阿姨在外面緩和一下心情,自己走進了病房。
病房是個雙人病房,此刻就住了小黑一個人,李敏看了眼剛換不久的點滴瓶中的液體一點一點的滴落著,感覺小黑睡著后病房有些壓抑。
她走到窗邊,一把拉開了窗簾。
窗外的陽光直直的瀉了進來,一下子填滿整個病房。
李敏也有些吃驚,天晴了?
外邊的天藍的耀眼,一點也看不出它早上時還有的陰霾,包括剛才在來醫院的路上,天還是陰陰的。
這會兒什么也不見了。
“老師”。一句話,把李敏喚醒,扭頭看床上已經醒了的小黑。
其實小黑在李敏拉窗簾時就醒了,默默看著她看外邊的天空,好久后才出聲。
“感覺還好么”?李敏走到小黑的床邊,問道。又不禁伸手去摸摸小黑蒼白的臉。
小黑不做聲任她摸著。
良久后,李敏放下了手,走到小黑的床位幫她把床頭升高。
在她以為小黑還不想說話時,小黑開口了。
“老師,張瀟染呢”?
這個問題,她無法回答,也不能不回答。
李敏拼命讓自己冷靜下來,跟小黑說:“瀟染,瀟染,她在學校上課呢”。
李敏也不知自己在說服小黑還是自己。有些緊張的觀察小黑的表情。
小黑笑了笑說了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