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人太多了！還是這邊清凈。”肖兵自來熟的把筷子伸進菜盤里。
“拿開你的手！”怡心嫌棄的不行。
“我跟你很熟嗎？”干飯瞬間沒了心情。
“熟啊。我們不是打過架嗎？”
“有病！”我和怡心對視一眼。快速消失在肖兵視線。
人倒霉喝涼水都塞牙，我睡午覺正鼾呢，林昱飛叉叉的上來就是一拳，捶的我眼冒金星。不僅如此，上學放學想著就來一頓，我的腿啊，胳膊上全是淤青一片。
“林昱！你是不是有病？”好不容易抓住他了，怡心又為他求情，全然忘了我這受盡屈辱的姐妹。
“驀然，不生氣啦！我幫你打。”我看怡心那小拳拳捶在他身上不痛不癢我就來氣。我對著林昱的腿就是一腳。拽住他的衣領質問:“你這幾天有點反常啊？以為姑奶奶逮不住你是不是？”
“嘿嘿嘿！哥們。手下留情！”林昱笑得一臉諂媚。“你也知道的……”
“知道個屁！”感情你談個戀愛我就挨揍？神馬邏輯？
“你不是和橘子鬧僵了嘛！那……她就讓我揍你……我就意思意思……”
“哼，是你那秀兒姑娘吧？你是不是有病？”我挽起袖子:“這淤青的肉就是意思意思啊？”
“哎呀！我以為不痛！”
“是不是秀兒姑娘叫你吃屎你也去啊！”
明白了緣由的怡心也很生氣，拳頭揮的更狠了:“見色忘友！”
林昱委委屈屈的縮在墻角，活像受氣的小媳婦:“是朋友就應該為兄弟兩肋插刀……”
“對啊！我現在就缺一把刀。”我笑的面目猙獰，揪著他胳膊用力一擰。
“哎喲～喂！”林昱像待宰的豬一樣只撲騰。我以為這就完了，沒想到，何鴻濤哧溜一下滑倒我課桌前，一下半跪在我面前:“幫我一個忙。”那使勁眨巴的小眼睛殷勤又無辜。
看好戲的目光又擠過來了。我內心慌得不行，表面淡定淡定再平靜一下:“說吧。”
“你同意了我再說。”
“……”我大概猜到是什么事了。
“你倆是不是有病？那家醫院把你們放出來了？”
“驀然，你看看。”前桌一直看戲的錢多多（喜歡錢，外號由此而來）。遞給我一面鏡子。
嗯，干干凈凈的，甚至還說得上清秀。“怎么了？”
“還沒看出來啊？”錢多多呲著牙樂。
“雖不說美的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也算是小家碧玉啊。”
“哈哈！”錢多多顛顛我飄在耳后的幾根頭發問何鴻濤:“小家碧玉不？”
何鴻濤很真誠的搖搖頭。
我去。真是。我也是五官端正，有鼻子有眼的好不好？
“女生男相。情人處成哥們。你比男人還虎。”錢多多豎起大拇指。于是我又想起了被拉去充數的日子。班級的飲用桶裝水，我跟在一幫男生后面，從校門口呼哧呼哧的扛進教室。那時的掌聲讓我無比自豪吶。現在想想，這錢多多不是在損我嘛。
“錢多多！你站住！”
錢多多在我臉黑之前，早就跑的沒影了。
然后，何鴻濤就跟我杠上了。“驀然大哥，你讓我揍你一頓好不好？”
“我揍你一頓，橘子就跟……你好了。你們還是朋友。”
“……”你這是在安慰我還是在成全你自己？
“驀然大哥，我就很輕很輕的意思一下。咱們還是好兄弟。”
于是在我吃飯的時候他就幽靈似的飄在我面前:“大哥幫幫忙。”
睡覺前也能接到他的騷擾電話:“大哥行行好。”
甚至上廁所他就等在門口可憐巴巴的等在門口。
多執著的一個人啊，我都被感動了，揍我之前還要我允許，我怎么有這么深沉的罪惡感？
錢多多也幫忙附和:“你看看人家多坦誠，不像林昱玩陰的。你就做回月老吧。”她知道何鴻濤是喜歡橘子的。
“好啊。”我勾住她的脖子。“揍她行不行？”
某位直男很坦誠的搖搖頭。
我仿佛有點心軟了。
于是在某一個課間，我被兩虎男推進花壇里。花兒被我睡到了一大片，等我從萬花叢中出來就被領進了教務室。訓我道德敗壞，不愛惜草木，毀校園形象。
國歌結束，五星紅旗飄揚。升旗儀式解散前，我當著全校師生懺悔我的罪過。看著這洋洋灑灑的千字檢討書，我氣得是牙癢癢。
更可氣的是，我的鞋子總是莫名其妙的少掉一只。兩個可惡的人騎著我的自行車載著兩張陰險的嘴臉飛一樣從我面前閃過。
啊啊啊，我這招誰惹誰了？月老睡著了拉我頂包啊？可惡。為什么要作踐我自己成全別人？
沈江走在最后，他把車停在我面前，猶豫了一會問我:“坐不坐？”
怒火蹭蹭的就上來了，在我看來就是幸災樂禍。“滾！”我把腳上僅存的一只鞋扔了出去。
“驀然，你好可憐哦。可我實在忍不住想笑。”怡心和佳佳跟在后面笑得一抽一抽的。
光著腳走路舒服多了。
“哈哈！我還以為你不要了啊。”錢多多停在我面前。真是一群落井下石的人。??
“來，我捎你回去。”錢多多見我提著一只鞋子，挎著書包好不凄涼，熱情的拍拍后座。
“好啊。”
見我們三人爽快的去扒她的車，錢多多心虛的猛蹬踏板:“哎呀，又不順路，我只是客氣一下而已啊。哈哈！”
走之前還瀟灑的朝我們揮揮手。
我回去第一件事就是堵上貓眼敲響林昱家的門。
“媽！別開！是騙子！”林昱急吼吼的嗓門。
“那正好么。養個騙子也比你強！”林媽哼哼的拉開門。我對林媽微微一笑，立刻兇狠的沖向林昱。
“哎哎！哎啊！媽你管管！這不要臉的欺負到家了！”
“我鞋子呢！”
“拿去！又臭又硬！”林昱一腳給我飛了過來！
“去死！”我甩手就是一巴掌打在林昱身上。
“哎喲～”林媽又打趣我了:“林昱就需要這樣的媳婦！就是欠收拾！”
“誰會看上他！”
“我眼瞎了！”?
林媽話未說完，我倆就極度嫌棄又兇狠的瞪了對方一眼，急忙移開視線。多看一眼會臟了我的眼睛。這林媽真是，以前害怕我們玩在一起，現在巴不得我倆天天膩歪一塊。真是討厭。誰會做他媳婦啊，我看上一頭豬也不會看上他。
“林昱！你要是再惹我！別怪我下手狠哈！”走之前我不忘狠狠警告一番。
“他又惹什么事了？”林媽不高興了。“你上次數學才五十分！能不能爭口氣！”
“哼！他可爭氣了吶！以后帶一屋子媳婦隨你挑。”
“林昱！”林媽的臉黑了。媳婦雖重要，現在嘛，先考上大學才是王道。“驀然，你說說他在學校干什么了？”林媽這天賦不去演戲太可惜了。前一秒兇神惡煞的，轉眼對我我笑瞇瞇的，溫柔的臉笑的像朵花。
姑奶奶！林昱在身后又是點頭又是作揖，連連給我打手勢。就差跪下給我磕三個頭了。
算了算了。我就幫你掩飾掩飾:“咳！也不是什么大事。林昱數學得了一百三吶！”
“一，一百三？”林媽臉上寫滿疑惑。
“可惡！”林昱松懈的臉立刻緊繃，帶著哭腔說:“媽。這是一百五的卷子。”
“上上次一百的卷子，上次一百二，這次一百五？你還能得一百三！你花樣多啊！”
“媽，媽！你聽我解釋！這是卷子，卷子多！”林昱急得嘴都飄了。
“哎喲！媽！別打！”
嘿嘿，林昱慢慢享受狂風暴雨吧。我很貼心的為他關上門，回家盡情享受林昱的嚎叫。這慘叫聲真悅耳啊。嘖嘖。
“回來了。”
“嗯。”面對彭姨的熱情我只是淡淡的回應。畢竟她和我爸大婚時我壓根就沒回來。
“琴玉喜。你盯著我做什么？貓呢？”不知從何時起，我就很少叫他爸了。
“你這孩子，沒大沒小的。”奶奶推了我一下。
“噢。在你，阿姨房間里。”老爸很不自然的看了我一眼。“你這孩子……”
“我怎么了？要不把我趕出去？”
“……”
“咪～”我喚了一聲，大橘乖乖的跑過來趁我的腿。
“吃飯吃飯。”彭姨尷尬的化解一下氣氛。
“謝謝阿姨。”我極為禮貌的接過碗，表面的禮節只會讓人覺得生疏。我實在不知道如何跟她相處。媽媽這個稱呼，很別扭，仿佛難以啟齒。我很久沒有這樣叫過誰了。
“驀然，你媽，來電話了。說想你……過去的都是氣話……我和你媽確實應該告訴你……”老爸一邊看我臉色，一邊磕磕巴巴的講。
我只覺得胸口堵得慌，像有一口氣提不上來。想你是真的，拋棄你也是真的。所有人都勸我應該善良應該大度，可我呢？善良大度不過是傷害我后的借口罷了。
“我說過了！以后不要再提這掃興的事！”我幾步沖進房間，鎖上門。眼淚就流下來了。大橘委委屈屈的任我鼻涕眼淚往她身上蹭。等我折騰夠了，她抖抖身子，安靜的坐在旁邊梳理毛發。
思緒混沌中，那些清晰的臉漸漸模糊了。大橘毛絨絨的身子蹭著我的臉，她從小陪著我，我的難過她似乎也能感同身受。心里漸漸平靜，我親了她一口，抱著軟軟的大橘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