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宏后來并沒有找到我，從醫(yī)院出來后我就搬了家。也許是莫名其妙受了傷，我對他有了幾分怨氣。質(zhì)問他說好的提前來，為何現(xiàn)在才找我？

他支吾了半天，說是早到海南來了，只是有點事走不開。至于理由，他怎么也不肯說，只是一個勁的道歉。后來，我才知道他說的是什么事。

“你搬家是怕我找到你嗎？”他像往常一樣逗我。

內(nèi)心無比贊同，卻為自己找了一個理由:“我只是不想住了，扭了腳。不好。”

“嚴(yán)重嗎？”

“已經(jīng)好了。”

他笑:“讀書之人還相信風(fēng)水這些，是你自己不小心吧？”

我沉默，似乎找不到什么話題繼續(xù)下去，我不想告訴他的事，更不愿他把我的陳年舊事翻出來鬧得天翻地覆。

“哥。你真的想和我結(jié)婚嗎？”

“啊……”他被嗆了一下，沒想過我問的這么突然。“想。佳佳，只要你愿意……”他顫抖的聲音讓我后悔剛才說的話。

“那……”我正愁不知如何回應(yīng)他的話，對面有女說話的聲音，低低的咳嗽，似乎在喚他。聲音聽起來很熟悉？

我隨口問:“誰啊？”

“就……一同事……以前的同學(xué)……”他變得慌亂，語氣結(jié)巴著逐漸低下去，極力的掩飾什么。仿佛看見他逗哭我抓耳撓腮的圍著我打轉(zhuǎn)的樣子。我失笑。

“等你忙完，見面再說吧。”

“你在哪……”沒興趣聽他解釋，便匆匆掛了電話。在面對這個即將成為我老公的男人之前，我只想求得一份寧靜。

我和田怡心再通話時，她的兒子已經(jīng)六個月了。都說結(jié)了婚的女人有著別樣的韻味。即便看著是同一個人，卻有了不一樣的感受。她把臭臭抱到我面前教他喚我:“姨姨。”

隔著屏幕看著這個粉嫩的嬰兒，思緒萬千。林昱背對著我和他的父母說著什么。然后他被挨了一巴掌，又是一陣嘻嘻哈哈的笑聲。臭臭以后也會和他一樣吧，活成女孩子心中的暖陽。

我叫他:“臭臭。”

“哇哦哦。”小小的腦袋轉(zhuǎn)過來，揮舞著，嘟嘟的小嘴里露出兩顆乳牙。水靈靈的眼睛好奇的望著我，伸手捂住鏡頭。畫面一片粉嫩的紅。

“臭臭。不能抓哦。”一雙大手抱開他。那眉眼像極了小時候的林昱。古靈精怪的小子。

“抱。”他向我伸手。軟軟糯糯的聲音，帶著嬰兒肥的臉蛋忍不住想捏捏。

“呀。隔著屏幕我怎么抱你呢？”小小的人兒還真想抱抱他。

“要，抱抱。”他嘴兒一撇就要哭。林昱趕緊把他抱走了。目光在他身上掠過，短暫的一瞬又快速收回。田怡心開心的揚揚眉毛:“臭臭可愛吧？”她像是在炫耀又像是在勸誡我:“佳佳，你讀書走火入魔了吧？等你博士畢業(yè)也快三十出頭了，何不找著一個呢？事業(yè)愛情雙豐收。”

我想嫁的人正是你的枕邊人。我苦澀的想。“嗯，怎么辦呢？以后嫁不出去。我就招了臭臭。”

她愣了一下，隨即大笑:“佳佳，虧你想的出來。”然后她一本正經(jīng)的:“也不是不可以，我這丈母娘不虧。”

“……”

“讓臭臭整天看著人老珠黃的婆媳掐架嗎？”我嘆息，知道她在開玩笑:“你覺得楊宏如何？”

“很好啊。很帥的小伙子。挺護著你的。為什么要在乎那么多呢？只要他對你好就行。”

是啊，為什么要在乎那么多。他對我已經(jīng)很好了。

“佳佳，這么熱的天怎么還圍著圍脖？”

“吹空調(diào)感冒了。冷。”過去害怕說話的我，如今說著謊話也是那么自然。手指放在圍脖上，已經(jīng)沒了疼痛感。

她不再詢問，絮叨著聊了一會。她忙著哄臭臭去了。我靠在床邊，整夜整夜的發(fā)呆。我失眠了。

“你來了。”他出現(xiàn)在面前時，我沒有感到一絲喜悅。他見我臉色極差，進門便噓寒問暖。

“只是感冒不礙事。”

“好了沒？”他伸手來探我額頭。

“好了。不礙事。”我后退一步，偏過頭。

“那就好。”他尷尬的收回手，目光不自然的落向別處。

“你餓了么？我去做飯。”不愿與他多待。我折身進入廚房。

“我來我來。晚飯就我做吧。你感冒了就應(yīng)該好好去睡一覺。”他搶先一步進入廚房。我退后一步，骨頭撞在墻角的聲音無比清晰。慘叫一聲，我捂著腳蹲下去。

“怎么了，不嚴(yán)重吧？”

抬眼，我在他眼里清晰的看見我的影子。然后那人影慢慢流出了眼淚。他跪在我面前慌張的抓住了我的腳踝。

“破皮了，不疼不疼。再忍忍啊。”然后他快速從臥室里找來消毒水，輕輕為我洗去傷口，手指刮過皮膚，輕柔的像一片羽毛。

消毒水放在哪他一直知道。我從小磕磕碰碰，身上難免受傷。他說:備個小包吧。需要的時候不怕找不到。這么多年，我一直保持著這個習(xí)慣。他從未來過，卻一直記得。

“我們結(jié)婚……”

“佳佳……”他心疼的看著我被淚水沖刷的臉。“如果，你不想，我不會勉強，更不會讓你為難。”他握著雙手使勁搓，兩手放在腿上，他一緊張就這樣。

“地上涼。”我落在他的臂彎，聽著他強有力的心跳。緊緊的抱住他。

“我們結(jié)婚吧。我想好了。”內(nèi)心從未有過的平靜。

“等我讀完博……”有一瞬間，小小的掙扎了一下。

“好。”他緊緊抱著我，喜悅爬上他笑意的臉。彎彎的眼睛雪亮的望著我。

隔了許久，仿佛不相信一般，他定定的看著我，輕聲問:“真的嗎？”

“佳佳，你愿意嫁給我？”

我忘不了我的父母，更愧疚郭云對我的愛，我卻不能平等回報。

這樣何嘗不是好的結(jié)果？

腦海里有個聲音說:嫁給他吧，你欠他們的太多了。

我轉(zhuǎn)過頭:“好。”他沒有看見我的眼淚。以為我是害羞。

“太好了！”他沖過來抱著我。我的身子在空中旋轉(zhuǎn)，我并沒有感到快樂。他抱著我轉(zhuǎn)了幾圈。

“我以為我在做夢。”

婚姻何嘗不是一場夢？

接下來的日子他總愛癡癡的看著我，說些俏皮的話。我知道他很高興。而我在后悔和半幸福之間徘徊。思來想去，更多的是茫然。

“養(yǎng)兵千日，用兵一時。我是國家的人，你是我的人。”霸氣又可笑的樣子讓我既然有一絲憧憬未來的生活。轉(zhuǎn)瞬一想，以后多數(shù)都是分隔兩地，獨守空房正適合性子寡淡的我。

“佳佳。我冷。”他躺在地上可憐巴巴的望著我，身上蓋著薄薄的毯子。

我眼皮一跳，看著他熾熱的眼神別開頭，臉頰兩側(cè)爬上紅暈。自從我答應(yīng)嫁給他開始，他的眼神就變得曖，昧起來。讓我不由懷疑他骨子里就是一個放，浪，的人。

“不行！”

“佳佳～”見我蒙著頭，他厚臉皮的貼上來掀開被子。一股熱流涌來，腰間一緊，他溫?zé)岬暮粑懺诙叀?

我大臊，知道他想干什么。“還沒結(jié)婚吶。你走開……”

“嗯……”話還未說完，帶著誘，惑的吻落在我的唇上。

“佳佳，我就想……好好愛你。”

他的聲音聽起來很舒服，我承認(rèn)我的心跟身體一樣柔軟。下一刻，他更用力的摟著我。骨頭都痛了，我立刻從幻想中醒來，想來當(dāng)過兵的就是不一樣，說話像灌迷魂湯，力氣大的似乎能把我捏碎。

“疼！”我用力的踹了他膝蓋一腳。他就勢后退，兩人隔著一臂的距離相望，粗重的喘息聲聽來魅，惑又狼狽。

“你你你怎么能這樣呢？”我緊張到說話也結(jié)巴了。

“我我就想抱抱你。”兩張大紅臉對望了半天。見他伸過手來，我趕緊轉(zhuǎn)身靠著墻邊。

“你過去一點。早點睡吧。我明天還有課。”

“噢……”他悻悻的收回手。一夜無眠，他睡外邊，我緊貼著墻壁。不敢轉(zhuǎn)身就知道他在看著我。迷迷糊糊間聽見他嘆息。

“睡吧。”

我一聽放下心來，漸漸進入夢鄉(xiāng)。

當(dāng)我從軟綿綿的床上睜開眼時，我身上蓋著被子，毛毯整齊的放在床角，屋子里很安靜尋不到他的氣息。

不道別也好，我翻了個身又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