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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4章 句點

11月22日。

這是一個晴天,太陽在白茫茫的天空中,放射著溫柔的光芒,但在這初冬的早晨,卻感受不到一絲暖意。

森澈開車載著琉璃朝市區(qū)外駛?cè)ァ?

“森,我們?nèi)ツ膬海俊?

“到了就知道了。”

車子越開,窗外的風(fēng)景越凄涼。

不知過了多久,車子停在了一條鋪滿厚厚落葉的路邊。

琉璃從車上下來,踩著樹葉沙沙作響。

野風(fēng)一陣一陣的,將本來白云遮蓋的天空吹出了干凈的湛藍(lán)色。

她看了看四周,這像是一個荒廢的公園,草木生長隨意,沒有人打理,公共設(shè)施也已老舊生銹,沒有人維護(hù)。

但在不遠(yuǎn)處的中心,空曠的廣場上,有幾個女人坐在水泥凳上曬著太陽聊著天,有幾個孩子在打鬧追逐。

應(yīng)該是這附近的居民。

嬉鬧聲不至于讓這里過于安靜得可怕。

森澈帶著琉璃一起朝森林深處,幾棵黃澄澄的銀杏樹走去。

樹下有兩架秋千。

琉璃一看見秋千,內(nèi)心里的童真便被喚醒,她歡蹦亂跳地跑過去,坐到了一架秋千上,對森澈說:“森,你推我!”

森澈默然微笑著走到她背后,輕輕一推,她便隨著秋千,像鐘擺一樣前后蕩起來。

琉璃發(fā)出了清脆悅耳的笑聲。

她緊緊抓著兩邊的鐵鏈,扭頭對森澈說:“旁邊還有一個,你也坐上來,我們一起,看誰蕩得高!”

森澈滿眼不舍,沉默了一會兒,才勉強(qiáng)笑了一下,說:“你玩吧,我出去一下……”

森澈不敢等她說話便匆匆忙忙地走了。

他希望她說不要走,又害怕她說不要走。

琉璃卻沒察覺到有什么異樣,她現(xiàn)在滿心里都被這秋千的樂趣占滿了,她仍舊蕩著秋千,對森澈離去的背影說:“要快點回來哦,我等你!”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森澈還沒有回來。

琉璃蕩秋千已經(jīng)蕩得有些無聊。

比起森澈來,秋千已經(jīng)沒有她想念森澈那么重要。

正當(dāng)她百無聊賴之時,旁邊的靜止的秋千突然也蕩起來,而秋千上坐著一個穿著一身黑,戴著口罩的男人。

這嚇了她一跳,她立即停了下來,轉(zhuǎn)頭看著對方。

對方也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停了下來,轉(zhuǎn)過頭來看著她。

雖然男人戴著口罩,琉璃還是一眼認(rèn)出來,這個男人是之前在她店里的那個躲雨,后來又來取拐杖的男人。

“你……你怎么會在這兒?!”琉璃又刻意朝四周看了看,沒有范西的身影,也沒有其他人。

“來見你啊!”他說。

“來見我?!”琉璃更加詫異,“可是,你怎么會知道我在這兒?!”

“我就是知道啊!”他突然從秋千上下來,來到她面前,將口罩摘了下來。

琉璃坐在秋千上,仰頭看向他,他背對陽光站在她面前,高大的身形被陽光打下的陰影籠罩了她。

在他摘下口罩的那一刻,她睜大了眼睛。

是南喬??!!!

琉璃世界里的迷霧,一如今天的天空,明朗起來。

南喬朝她伸出右手:“你好,我叫Nico。”

琉璃的眸光又是一閃,微微張了張嘴,沒有把心里的話說出來,而是默契地伸出右手輕輕握住了他的手:“你好,我叫琉璃。”

-

森澈隔著重重樹林,看到了陽光下,他們對視,微笑,輕握對方的手,一如從前。

從前,她說,墜崖前南喬問她愿不愿意嫁給他,她現(xiàn)在回答他,她愿意了!

從前,她為了給南喬洗清罪名不分晝夜,不顧安危地追查真相。

從前,她為了是否給南喬立墓碑而第一次跟他吵架。

……

森澈心如刀絞,低下頭不敢再想,再想亦是心酸。

他按照約定,轉(zhuǎn)身向北,往森林深處走去。

去等一個可能他永遠(yuǎn)也等不到的結(jié)果。

-

初冬,暖陽,斑駁的石灰色白樺林。

森林里很安靜,安靜得呼吸都能聽見。

一條小路蜿蜒至森林深處那看不見的地方去了,小路上鋪滿了棕褐色的落葉,層層疊疊。

森澈站在一顆巨大的香樟樹下,兩手踹在大衣口袋里,如一棵松筆直地站在那里,靜靜地等待著。

輕風(fēng)偶爾穿過林間,那沙沙聲便由遠(yuǎn)及近,卷起幾片落葉,從他腳底拂過,又落下,丟下這幾片落葉,那風(fēng)又似多情的美人,去撩撥他身后更多的落葉。

沙沙聲又由近及遠(yuǎn),直至消失不見。

時間一分一秒地淌過,森澈的心境亦愈發(fā)不淡定。

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還有幾分鐘就到中午十二點了。

他緊張地環(huán)顧四周,連耳朵也格外靈敏地豎起來聆聽,生怕錯漏一點兒令他激動的消息。

然而直到秒針走過最后一圈,時針分針秒針都在十二點匯合,仍然是他孤零零地站在那兒,如一尊被拋棄了的雕塑。

森澈這才認(rèn)命。

她不會來了。

她一定是跟南喬走了。

森澈的世界在她闖進(jìn)來,喧鬧過一陣之后,又將重新回歸死寂。

此刻的他如一汪死水,沒有顏色,沒有溫度,沒有希望,喪失了喜怒哀樂的能力。

他魂不守舍地強(qiáng)迫著自己走一走,試圖緩解一下因長時間在低溫環(huán)境下沒有活動而僵硬麻木的軀體,和在他看似還算平靜的表象下,那顆已經(jīng)在哭泣的靈魂。

他仰望著還很藍(lán)的天空,忽然琉璃的模樣就顯現(xiàn)在那藍(lán)天里,他眼睛一酸,眨了眨眼,深呼吸,讓那脆弱倒流回去。

這時,他隱約聽得身后有沙沙聲。

而這沙沙聲不是風(fēng)吹落葉的聲音,而是腳踩在落葉上的聲音,一開始很散亂迷茫,然后便加快急促起來。

他的心頭猛地一驚。

“森!!”

他回頭,琉璃正從不遠(yuǎn)處奔向自己。

他的全世界正在奔向自己。

他欣喜若狂,張開雙臂迎接她的回歸。

琉璃一刻也不停歇,氣喘吁吁地跑到他面前,一頭扎進(jìn)他的懷抱。

他緊緊抱著她,深深地親吻著她的發(fā),失而復(fù)得的心情難以言表,不禁潸然淚下。

“我等了你好久,你為什么不回來……”琉璃似是抱怨又似委屈。

“對不起,對不起……”森澈沉沉地道歉。

“以后不可以把我一個人留在一個陌生的地方。”琉璃叮囑道。

“再也不會了。”森澈承諾道。

兩個人心有靈犀地沒有提南喬。

對于琉璃和南喬都聊了什么,森澈不想問,也不想知道,琉璃不想說,也沒必要說。

過程不重要,他們都已經(jīng)有了他們都想要的結(jié)果,這就足夠了。

森澈從大衣口袋拿出一枚戒指戴在了琉璃的無名指上,深深地看著她:“我們結(jié)婚吧!”

“嗯!”琉璃望著他淚光閃爍地笑了。

她終于還是等到了他的求婚。

-

銀杏樹下,南喬坐在秋千上,看著旁邊空蕩蕩的秋千,魂不守舍。

在十幾分鐘之前,琉璃還坐在這里。

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見她了。

“她走了?”一個女聲打斷了他的出神。

是范西。

“嗯,走了。”南喬自嘲似的笑了笑,那笑容很苦澀。

范西很心疼,走到他面前,“你上次見了她不是就已經(jīng)知道答案了嗎,為什么今天還要來?”

是的,兩天以前在綠植小店,南喬跟琉璃談話的那個上午,他就知道答案了。

他興沖沖地去,卻心灰意冷地回。

他一股腦兒地問出了他心中所有的疑問,只得到琉璃一句話。

她說,我愛森澈,唯愛森澈。

她愛森澈,與他是否死去無關(guān),與他是否還活著無關(guān),甚至是,與他無關(guān)。

在這兩天里,只有范西知道南喬有多煎熬和痛苦。

她勸他,既然知道了琉璃的選擇,不必要再耗這兩天的時間,跟她一起回瑞士吧。

南喬卻始終不肯,他求不得,也放不下,苦苦折磨了自己兩天,今天還是來了。

雖然結(jié)果與兩天前不會有什么不同,但他想以一個全新的身份站在她面前,對過去的自己和即將成為過去的她,親自畫上一個圓滿的句點。

南喬望向飄著潔凈云朵的藍(lán)天,落寞又惆悵:“總要,跟過去道個別啊……”

范西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南喬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像是要把心中所有的不快和郁悶都吐出來,隨后他站起身,嘴角勾畫出好看的弧度,“走咯!”

范西知道他是故作輕松,跟在他后面,“你慢一點,腿不好還走那么快。”

“不是還有你這個人肉拐杖嘛~”南喬頭也不回地說道,然后背對著她揚了揚手,“快點兒,西拐~”

范西一撇嘴,笑著跟了上去。

-

人生很長,途中總會路過很多風(fēng)景,美的,我們會停留一陣子,但卻只會在真正屬于自己的地方,安家落戶。

希望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

希望偏軌的人都能回歸正途。

希望善良的人都能溫柔而美好的幸福。

本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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