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溫情
- 落日珊瑚
- 春日煊妍
- 2127字
- 2020-06-17 18:43:36
“對,這是PTSD的癥狀之一,‘回避性癥狀’。PTSD患者會盡力避開一切與引起他們創傷性事件相關的因素,極力回避與創傷經歷有關的事件或情境。
PTSD的引發是一個很復雜的過程,患上PTSD不代表患者就‘精神脆弱’。PTSD也并非無法治療,心理治療就是其最有效的治療方法,其中‘暴露療法’是基于多項數據和實驗證明的有效循證療法。”
林婉清問,“什么是‘暴露療法’?”
Mandy解釋道,“暴露療法’需要患者反復回憶創傷性事件發生時的細節,以促進患者對創傷性記憶的習慣化、減少逃避行為,從而消退創傷性記憶的條件式恐懼。
在想象暴露期間,患者按照治療師指示,閉上眼睛仔細回憶創傷經歷,盡量引起強烈的情緒反應;在治療過程中,讓患者不斷地復述創傷經歷,持續不斷地對創傷性記憶進行加工。
但是很多患者及家屬無法接受這種治療方法,因為他們覺得被迫重演創傷性事件是一個非常危險的過程,可能會對他們造成精神上的二次傷害。
簡而言之就是,這個治療的過程會讓患者感覺痛苦,但是這是最為有效而且有科學依據的療法。
所以,如果你愿意的話,我可以幫到你。我是這方面的專家,治愈過不少患者,但是前提是需要你認可和接受這種方法。”
林婉清沉默了,她的確不想回憶起12年前那段噩夢般的經歷,所以一直盡力不去想起那些人、那些事。那段過往仿佛變成了她心里的一根刺,表面看起來早已愈合,但是掰開外面結的痂,會發現里面還流著膿。這根刺必須拔掉,才能真正痊愈!
Mandy看出了她的心事,沉聲說道,“你可以回去再好好考慮一下,想明白了再聯絡我。”
“謝謝!”李婉清感激地說。她其實明白,Mandy說了這么多,甚至講述了自己過往不堪的經歷,主要是為了引起她的共情,讓她能快速的接受生病這個事實。
夜深了,他們與Mandy道別,按原路返回。夏承宇將車開出山頂,沿著盤山路一路下行,一時間兩個人都心事重重,沒有說話。
夏承宇的內心有些忐忑,不知道自己自作主張帶她來見Mandy會不會讓女朋友生氣。畢竟這事是她心里的結,他卻想要盡快揭開她的傷疤,幫她痊愈。
抵達九龍的家時,林婉清感覺身心疲憊,夏承宇問她,“要不要泡個澡?”
“好。”
夏承宇走進主臥的洗手間,幫她放好水,用手測了下水溫,給她準備好換洗衣物,放在臺面上,然后看著她進了洗手間,關上門。他嘆了口氣,去客廳洗手間草草洗了個澡。
林婉清躺在浴缸里,回想起臨走時Mandy偷偷跟她說的話,“你可以多向Eric表達自己感情,還有在你能承受的范圍內嘗試著與他更親密一點。這樣他內心的安全感會多一些,對緩解他的情感依賴癥有所幫助。”
她心里有千思萬緒,纏繞在一起,既心疼夏承宇為她毫無保留的付出,又對自己的病癥感到擔憂。她覺得很累,閉上眼睛仰著頭,靠在浴缸的邊緣,什么也不去想……
夏承宇回到臥室,見主臥洗手間的門還是關著。他敲了敲門,里面沒有回應,于是去了廚房,將菲傭燉好的冰糖燕窩放在燃氣灶上加熱一下,倒進碗里,取了個勺子,端出來放到臥室的床頭柜上。然后坐在床上邊看書邊等林婉清出來。
左等右等,都沒有聽到動靜。夏承宇又去洗手間敲了敲門,“婉清,洗完了嗎?出來吃點燕窩。”
里面依然沒有回應,他心里一慌,又敲了敲門。等了幾分鐘后,他果斷從抽屜找出備用鑰匙打開洗手間的門,浴缸里的水早已變涼,林婉清躺在里面,無知無覺,昏睡了過去。
他趕緊找了兩條干凈的浴巾把她裹好抱起,這時林婉清轉醒,但還是覺得很累。
夏承宇親了親她的額頭,“水已經涼了,不能再泡了,繼續睡吧。”林婉清點點頭,再次閉上了眼。夏承宇將她抱回床上,蓋上被子。他用手摸了摸林婉清的額頭,沒有發燒,還是不太放心,打電話給菲傭,問她家里有沒有耳溫槍。
在菲傭的指引下,他很快找到耳溫槍,測了一下林婉清的體溫。還好,36.7度,沒有發燒。
他終于松了一口氣,也許她是太疲憊了,疲憊到不想醒來,不想面對現實。于是他關上燈,和衣躺在她身邊,以緊緊相擁的姿勢抱緊了她,閉上眼。
第二天早上,清晨第一縷陽光透過窗戶照進臥室的時候,林婉清睜開了眼,她一驚!昨天晚上竟然在浴缸里睡著了,而且睡得跟嬰兒一樣,毫無知覺。她是怎么回到床上的?可想而知,臉頰突然變得緋紅。
轉頭看著左側的男朋友,他的睡顏還是那樣的英俊迷人。她想起在游艇上那天的清早,也是這樣在他身邊醒來。現在她的心境似乎發生了一些變化,沒有那么害怕與他如此近距離地接觸。而且,她還可以改變,對于自己的未來突然有了些期盼。
她輕手輕腳地爬下床,穿上家居服,簡單洗漱后便走出臥室。廚房里,Elida已經在準備早餐,親切地跟她問了聲好。
她忽然有些懶怠,這樣也挺好的,讓Elida給她泡了杯咖啡,她走去陽臺欣賞早晨的風景。
海邊的清晨,透著一股涼氣,偶爾有一兩只海鷗從海里掠過,又被路過的漁船驚飛上天,幾艘貨輪滿載著行李向遠方緩緩駛出。她呷了口咖啡,恣意閑情地欣賞著美景。
“這么早就醒了?不要再睡一會兒?”夏承宇的聲音響起。
“不用了,我喜歡清晨的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很舒服。”她笑道。
夏承宇就著她的杯子喝了口咖啡,和她一起看風景。
“對不起!”他鼓起勇氣道歉,“我太心急了,事先沒有和你商量,就帶你來香港見了Mandy。”
“承宇,”林婉清放下咖啡杯,抬起頭看著他,“不用向我道歉,不用那么小心翼翼地對我好。我是愛你的呀,兩個相愛的人之間不用那么拘謹。”
她是愛他的,她是愛他的!夏承宇怔了一下,然后唇角揚起,臉上遮擋不住地狂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