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的鞭炮聲終于讓林向晚從睡夢中回到了現實。林向晚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伸手在茶幾上取了眼鏡帶好，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在沙發上睡了一夜，腰酸背痛的。林向晚用力踢了一下厚厚的被子，忽然發現在沙發的另一端還有一個被子，不過被疊得整整齊齊的。

林向晚用力拍拍脹痛的腦袋，這種感覺像是喝酒喝斷了篇一樣。昨天晚上，林向晚依稀記得，自己和齊梓墨一起包餃子，看煙花，許愿。可這到底是真實的還是做了一個夢呢？

媽媽看見林向晚茫然的樣子，走了過來：“怎么了你？”

林向晚歪著頭想了想：“我記得昨天，齊梓墨……”

“你說小齊啊，他去遛勒森了。”媽媽笑著摸了摸林向晚的頭：“看你睡的跟個小豬似的，他就沒叫你。”

“他昨天在咱們家睡的？”林向晚仔細回憶著。

“是啊，他在地毯上睡的，被子是半夜你爸爸給你倆蓋的。”

林向晚突然緊張起來：“我有沒有打呼嚕呀？”

林向晚可不想在齊梓墨面前出丑。

“我也不知道呀。”媽媽笑著擺了擺手。

一會兒，齊梓墨遛勒森回來，又被媽媽留下吃早飯。

“新年快樂！”他笑著對林向晚說。

“嗯，同樂同樂。”林向晚一邊咬著餃子，一邊含糊著說。

這時，媽媽走進餐廳，把兩個紅包放在他們旁邊：“新年快樂，孩子們。這是給你們的壓歲錢。”

林向晚高興地收了紅包。

齊梓墨忙站起身，把紅包送到媽媽手上：“謝謝阿姨，但這個紅包我不能收。”

媽媽想了想，又重新把紅包塞到齊梓墨手里：“這是你媽媽代我給你的，快拿著吧。”

但齊梓墨并沒有接。

于是媽媽硬把紅包塞到他的手上：“你這孩子，你媽媽給你的紅包還不快收好，喜歡什么就去買……”

林向晚一聽，忙問：“那我這……”

“別亂花！”

怎么還區別對待呢？

齊梓墨最后還是收下了紅包，并表達了感謝。

大年初一，會有不少親戚朋友來家里拜年，林向晚找了個理由，跟著齊梓墨到樓上去了——因為林向晚怕他們問起自己的學習情況。

到他家門口，林向晚卻傻眼了。因為他家門口貼的那副對聯格外刺眼——

寶豬辭歲，瑞雪兆小康盛景

金鼠送福，繁花托華夏宏圖

林向晚懵了。

“這——這不是我寫的那個……”林向晚指著對聯。

“對呀，就是你的墨寶。”他毫無掩飾地笑。

“齊梓墨，你快點給我撕了！”林向晚雙手叉腰。

“不行！”他擋在對聯前，“誰撕我跟誰急！”

“齊梓墨，你故意的是不是？有那么多好的對聯你不貼，非貼我這個，你成心隔應我？”

“我就喜歡你的這個，我覺得，它跟我家門框特別般配。”

林向晚無語了。

最后，林向晚決定不再和他犟下去了——哪天趁他不注意給他換一個。這樣想著，便催促他：“快開門呀，凍死我了。”

進門后，林向晚打算脫掉鞋，卻發現在玄關處放著一雙粉紅色的女式拖鞋，便驚喜地喊：“齊梓墨，是不是阿姨回來了？”

“那是給你買的。”他揉了揉眉心，“省得你一天光著腳跑來跑去，弄得我心煩。”

“我明明有穿襪子，再說了，我走路很輕的，哪里有跑來跑去？”林向晚不服氣地說。

他從冰箱里拿了兩瓶飲料，在林向晚眼前晃了晃：“喝哪個？”

“都行。”林向晚隨口答道。

“都行是哪個？”

林向晚不耐煩的隨便指了一個，他將瓶蓋擰開，遞給了林向晚。

林向晚將另一瓶也打開，遞給他：“禮尚往來。”

他偷偷的笑了一下。

“對了。”他從口袋里掏出那個紅包，“這是給你的壓歲錢！”

“啊？！”林向晚吃了一驚：“這是你媽媽給你的紅包啊。”

“現在是你的了。”他笑了一下。

林向晚也掏出自己的那個紅包：“那這是我給你的。”

“不用。”他沒有接。

“你不要，那我就把你的那個還給你。”林向晚看著他。

“長輩給晚輩紅包，所以我給你，你不用給我。”

“滾！”林向晚氣的炸毛：“你是我長輩？咱們明明是平輩好嗎？！不對，你是我孫子！”

他剛喝了一小口水，聽到林向晚這話，差點把水噴出來。

最后，他們誰也犟不過誰，決定用這些錢都買了零食，他們大吃特吃一頓。

樓下的連鎖大超市還開著張，林向晚便拖著齊梓墨陪自己去逛超市。

由于是大年初一，超市里異常冷清。林向晚看著購物車，突然玩心大起。”

“齊梓墨，我想坐里面！”

“啊？！”他疑惑地看著林向晚。

“就是，我坐在里面，你推著車。”林向晚得意地說。

看他有些不情愿，林向晚用手戳戳他的衣服：“你是不是怕別人誤會咱們是那種關系啊？沒事，我就跟他們說，你是我哥，親的。”

他嘴角抽搐了一下：“我是怕你摔著，上來吧。”

于是，林向晚坐在購物車里，像個大爺一樣，指揮著齊梓墨拿拿拿。那感覺，就像是搶超市一樣。

最后，齊梓墨拎著兩個袋子，林向晚拎著一個袋子向家的方向走去。

“齊梓墨，我們回去看個電影吧。”

“可以。”

“你家的電視可以投屏嗎？”

“我有設備啦。”他得意地笑笑。

“什么電影都行？剛上映的呢？”

“回去試試。”

“我想看鬼片！”

“大過年的，看鬼片不好吧？”他皺了皺眉。

“我想看了，刺激！”

“那你求我啊。”

“什么？！”

“求我！”

“你想得美。”

他們打打鬧鬧地進了樓道，卻迎面撞上了來拜年的親戚。

“姑姑。”林向晚一想到剛剛與齊梓墨打鬧的場面，感覺有些丟人。

“剛剛你媽說你出去玩了，買這么多東西啊……這位是——”

還沒等林向晚說話，齊梓墨便大大方方地說：“姑姑您好，我們是同學，也是鄰居，我家住在樓上。”

姑姑笑著說：“你好，長得真標致。”

林向晚輕咳了一聲：“那個，姑姑上去坐呀。”

姑姑笑著擺擺手：“不了，我還有事，你的壓歲錢我給你爸爸了，你可想著要啊，不然就成他的了。”

“姑姑再見！”林向晚笑著說，后又加了一句：“姑姑新年快樂！”

姑姑看著林向晚，又看看齊梓墨：“也祝你們新年快樂。”便笑著踩著高跟鞋離開了。

林向晚回過頭來看著齊梓墨，想起姑姑剛才說的話，便跟齊梓墨解釋道：“我姑姑有些花癡，見到標致的人總會夸上幾句，你別介意。”

后又加了一句：“還算標致的人她都會夸，眼光不是很高的。”

“嗯，你姑姑長得挺漂亮的。”

“你不會看上我姑姑了吧？！”林向晚沒經過大腦思考，就突然蹦出這么一句話：“他兒子比我還大哩。”

齊梓墨氣得發抖，轉過頭去不理林向晚。

“你走慢一點啊。”林向晚不覺加快了腳步。

到了齊梓墨家，林向晚輕車熟路，找來那雙粉色拖鞋換上，齊梓墨把零食都倒在了茶幾上。立刻，茶幾上出現了一座零食山。

“萬歲！”林向晚興奮極了，一時間有些失控，竟然抱著齊梓墨，對著他的臉就親了一口，還大喊：“齊梓墨，我愛死你了。”

齊梓墨突然全身都變得僵硬了，他瞪著大大的眼睛，像是被點了穴一般。一會兒他反應過來，輕輕把林向晚推開，大聲地喊：“林向晚！！！你這是在耍流氓嗎？！”

林向晚自知理虧，也不敢看他，便低著頭摳手。

“你是不是對誰都這樣？”他用了極小的聲音。

“對不起，我……我太激動了，那……那什么……要不我幫你擦擦。”林向晚忙取了一片濕紙巾。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他突然也變結巴了，就好像他才是那個犯了錯誤的人。林向晚偷偷瞧著，發現他脖子、臉、耳朵全紅了，尤其是臉，很映大年初一的景。

“那個……不要隨便跟別人說‘愛’這個字，因為說了是要負責的。”

這下輪到林向晚臉紅了。

“特別是對外人……”

林向晚沒反應過來，不過還是乖乖地點了點頭。

他輕輕摸了摸林向晚的頭，示意她到沙發上去坐，然后開始擺弄他的電腦。

“確定看鬼片？”

“嗯。”

“看哪一個？”

“最恐怖的！”

他無奈地看了林向晚一眼，敲了幾下鍵盤。然后林向晚就看到有光投到了電視旁邊的白底板上，電影開始了。

“高科技呀！”林向晚拍手贊嘆道。

他看了林向晚一眼，好像是在嘲笑林向晚沒見過世面。林向晚立刻停止了鼓掌，將頭往旁邊一扭：“有什么厲害的？我也會。”

他輕笑了一聲，站起身來。

“干什么去？！”林向晚抓著他的衣角。

“拉窗簾，光線太亮了看不清。”

“哦。”林向晚松開手。

“你害怕？”

“嗯。”

“害怕你還看？！”

“我喜歡挑戰自己。”林向晚隨手拆開一包薯片，“我爸媽從不陪我看這類電影，我自己一個人不敢……”

“行吧。”他一臉“我服了你了還不行嗎”的表情。

林向晚果然不適合看鬼片。

齊子墨看著林向晚在那兒鬼哭狼嚎的，還毫不掩飾地嘲笑她。兄弟，可以不要表現的這么明顯嗎？

電影演到最高潮，突然傳來了激烈的敲門聲，把林向晚和齊梓墨都嚇了一跳。

“你們在……”爸媽沖了進來，當他們看到一桌子的零食，滿地的零食包裝，還有沒放完的電影……

“叔叔阿姨，你們這是——”

“沒事，沒事，你們看吧。大白天的拉著窗簾，還鬼叫……林向晚，一會兒幫小齊打掃干凈屋子，你看看你……”

林向晚無辜地看著他們。

“早點下來，你媽媽做了一大桌子菜呢，小齊也來。”

“叔叔阿姨，那個，我就不下去了，一會兒點個外賣……”

“點什么外賣呀？阿姨做了一大桌子菜呢。”媽媽停頓了一下：“你們還是未成年人，心智還不成熟，叔叔阿姨怕你們犯錯誤……”

齊梓墨笑著說：“阿姨我懂，不是您想的這樣。”

“嗯，我知道。”媽媽說這話的時候好像還挺不好意思的，“小齊，叔叔阿姨真的很喜歡你。”

齊梓墨點點頭：“我知道。”

林向晚自顧自地吃著零食。

“少吃點，一會兒就要開飯了。”

林向晚配合地點了點頭。

回到家，林向晚一掏兜，兩個紅包飛了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