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陽光的地方就有陰影，圣都也不例外，貴為阿貝帝國都城，同樣有黑產(chǎn)滋生。

沈越與趙崖并肩走在街上，車水馬龍，行人如織，一派繁忙的景象。

“我以為城里人都不用工作，有機械代替呢。”沈越看著匆忙的人群，除了還在上學的年輕人青春飛揚，其余人都神色匆匆，一刻也不肯停下。

“機械再發(fā)展，也不能代替人力。”趙崖冷冰冰地說道，“人有工作，才有奮發(fā)的動力，都讓機器代替了，怎么進步？而且機器……”

“怎么？”沈越問道，趙崖卻只是搖了搖頭，不再說了。

高聳入云的樓宇，繁華的小區(qū)，各式各樣的招牌，人間煙火氣濃郁無比。

漸漸走，樓宇逐漸低矮起來，聚居的小區(qū)也變得陳舊起來，顯出一副敗落的樣子。

穿街過巷，沈越回頭看向高樓，它們的下半部隱藏在破敗的矮樓后面，高層卻絢麗繁華，仿佛空中樓閣。

“再偉大的城市，也不會人人都過得有滋有味。”沈越忽然感嘆道。

趙崖沒有說話，一味拐著走，沈越跟在背后，漸漸聽到喧囂的人聲，從趙崖身側(cè)向前看去，又昏暗的光出現(xiàn)在盡頭。

“好大市場……”沈越站在巷口驚訝的贊嘆，掩映在群樓中的空地，錯落有致的分布著許多攤點，各樣的香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股奇特的味道，那是人間的味道。

“烤串、烤肉、炒飯、拉面、酒水……”沈越走過一個個攤點，嘴里輕聲叨咕著，這些人穿的不那么精致，攤子不如樓宇里店鋪裝修的典雅，顧客不那么挑剔。

“機器能代替這些嗎？”趙崖輕輕問道，旋即自問自答道：“怎么能代替呢？”

沈越點頭道：“確實不能代替，我以為高科技城市是冷冰冰的，大家都在獨居的空間里，沒想到煙火氣這么濃郁，我喜歡。”

“可惜煙火氣濃郁的地方，也有些黑暗存在。”趙崖說道。

“帶我到這里來，不單純是見識這夜市吧。”沈越目光深沉地望著趙崖。

“當然。”趙崖面不改色，或者說毫無波瀾的回答，“這里有個武斗場，摒棄了熱武與機甲，用純粹的肉體和技巧對抗。”

“這與我何干？”沈越眉頭皺起，心下不喜，他曾在電影里見識過黑拳場，有本事的人不能通過正常渠道獲得大量金錢，因此選擇寄身黑拳場，依靠特殊本領(lǐng)賺錢，與此不能脫鉤的永遠有貪婪的資本家，利用權(quán)勢與金錢操控一個人的人生，不從者死。

這個武斗場聽起來就是這樣的存在，他當然不喜。

“我拒絕去那里。”沈越不虞的神色全然表現(xiàn)在臉上，果斷的拒絕。

“為什么呢？”趙崖沉靜的如同一潭死水，沒有一點不悅或者喜悅。

“這種地方充斥著暴力。”沈越猶豫了會，還是說出了暴力二字，但是在機甲戰(zhàn)士跟前，暴力不是家常便飯？他繼續(xù)說道：“暴力也就罷了，但是背后的操縱者肯定是貪婪的禿鷲，他們?yōu)榱私疱X，可以做出超乎想象的壞事。”

“唉。”趙崖短促的嘆息了一聲，“你說的很對，看來你對這種地方有些了解，我?guī)銇碇皇亲屇阋娮R見識，你要是不愿意，那就算了。”

沈越看著趙崖對此不以為意的模樣，心里尋思：“我的目的是拍電影，難道只表現(xiàn)高大上的一切嗎？戰(zhàn)爭不是突然爆發(fā)的，內(nèi)亂也不是憑空產(chǎn)生的，若是只拍些戰(zhàn)斗的畫面，那這部電影有什么意義？細究起來，連這些畫面也蒼白無力。”

站在原地思索了一會，神情變幻，沈越最終嘆了口氣，道：“我想見識見識這里。”

“走吧。”趙崖領(lǐng)著沈越再度穿街過巷，只有些許昏暗的光從零散的窗戶射出來，巷子黑的如同濃墨，永遠也洗不干凈。

“站住！”

毫無征兆的，一道冷漠低沉的男生從黑暗響起。

沈越吃了一驚，他一點也沒有感到有人存在，這聲音也仿佛四面八方而來。

接著他就聽見趙崖嘴里吐出一串晦澀難懂的語言，然后帶著沈越再度向前走去。

“這是暗號？”沈越問道。

“是的。”趙崖回答。

……

沈越?jīng)]有再問，該知道的時候自然會知道。

狹長的巷子內(nèi)有座院子，走進院子，沈越四處尋找武斗場，沒有尋見，心下明了，這必然是在地下了。

果然，正屋發(fā)出齒輪咬合的咔咔聲，地板漩渦狀裂開，露出一道階梯。

趙崖先走上階梯，沈越審慎的跟在后面。

踏踏踏……

腳步聲回蕩在空間內(nèi)……

沈越有些緊張，卻又非常渴望見到，在高科技文明下見到野性的肉搏，充斥著強烈的對比感。

這階梯是旋轉(zhuǎn)式的，走了很久漸漸聽到狂躁的呼喊。

沈越聽著這聲音，仿佛看到手里捏著賭票的男子神情猙獰的前傾身子嘶喊，沾滿汗水的臉頰赤紅，眼珠子瞪得要從眼眶出來似的。

事實也恰恰如此，偌大一個場地以斗獸場形式呈現(xiàn)，圓形的階梯狀看臺燈光昏暗，所有的光明都投向了正中方形的擂臺，兩個穿著短褲的男子針鋒相對。

站在最外圍的看臺，沈越的視線投向擂臺——比賽的是兩個年輕男子，頭發(fā)剃的很短，看不出年紀，身材精干，虎視眈眈的地盯著對方，腳下小弧度移動著，拳頭護在眼前，等待著最佳的出擊時刻。

穿著紅色短褲的男子迅猛刺出一拳，藍色短褲男子腦袋一偏閃過，一記勾拳狠狠揮來，紅色短褲男子敏捷的避開。

兩人就在這樣的試探中不停的點燃觀眾心中的火焰，一波波吶喊響徹空間。

一瞬間沈越感覺自己成為了臺上的人，享受著眾人的歡呼。

“不……”他急忙搖了搖頭，“我怎么會有這樣的感覺？”

他感覺自己熱血沸騰，全身的骨頭和肉都在顫抖，渴望著戰(zhàn)斗，但是理智阻攔著他，不應(yīng)該享受暴力。

“怎么樣？”趙崖冷淡的問道，“這就是最原始的搏斗，他們開發(fā)出了很多的技巧。”

沈越看向場內(nèi)，兩個人已經(jīng)停止了試探，開始正經(jīng)的攻擊，紅短褲男子雙拳如風，配合著步法時進時退，令對手難以捉摸。

藍短褲男子踩著短促步伐，一雙眼睛死死盯著對手，腦袋和肩膀起起伏伏，左左右右的躲避。

“砰！”沈越看到藍短褲男子一拳打在紅短褲男子左脅，自己耳邊仿佛響起了一聲悶響……

“有沒有興趣？”趙崖問道。

“沒有。”沈越果斷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