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隨緣，既然曦娥草現(xiàn)在不可得，慕寒也不會去強(qiáng)求。

當(dāng)慕寒確定了日月草并將之收入空間戒指后，兩側(cè)靈田的元力霧氣又開始濃郁了起來，將靈藥遮掩。

這也意味著六人都取走了靈藥，靈田不再對他們開放。

慕寒再去看時，守田人已經(jīng)不見了。

眾人瞬間匯聚，雨革月凝重道：“只是剛進(jìn)入秘境，我們便耽擱了一日時間，并經(jīng)歷了一次精神層面的生死考驗(yàn)，接下來的路，定然不會輕松。諸位都要提防潛藏的危險。”

是她帶眾人進(jìn)入的，秘境危險，她也不希望幾人之中有人隕落。

另外五人紛紛點(diǎn)頭。

“走！”話落，雨革月率先動身，在前方帶路。

眾人走后不久，守田人不知從何處又出現(xiàn)了，他伸出手一抓，便是跨越了千丈距離把那躲在樹叢里的林森林給隔空抓了過來。

“前輩，上次我過了……”

林森林苦著個臉，眼神無奈至極。之前守田人發(fā)現(xiàn)了他，沒管，他還以為這回可以避開呢。不過還好守田人是等他們走后才抓的自己，不然雙方碰面，著實(shí)尷尬。

“此處是第一關(guān)，無論以往是否通過，只能從這邊走。繞路的下場是被秘境規(guī)則滅殺。”守田人淡淡地道。

林森林霎時變了臉色，感激涕零地道：“謝謝前輩！晚輩……晚輩跪謝前輩！前輩的大恩大德晚輩永世不忘！”

說是這么說，但他只是連連彎腰鞠躬，倒是沒有真的“跪謝”。

守田人一瞬不瞬地盯著林森林，沒有開口。

見守田人不吃自己這一套，林森林也不尷尬，試探著道：“前輩，我可以看看靈田嗎？就看看他們拿了什么靈藥。”

他在守田人面前也沒有隱瞞自己的心思。對方答應(yīng)，那么就看看；不答應(yīng)，自然也無所謂。他只是有點(diǎn)好奇，那群人到底取走了什么珍稀的東西。

“可。看完就走。”守田人手中鋤頭一揚(yáng)，霧氣散開了些許。

“多謝前輩，多謝前輩！”

林森林大喜過望，旋即一頭鉆入了靈田中。

“煉藥師的天堂啊……”自詡煉藥天才的他，望著那些天材地寶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他左顧右盼著，眼中渴求的光芒不斷閃爍。

忽然，林森林看到了一塊被挖過的地。

“我想想……這里原來是幽鈴蕈吧？唔……這種陰陰暗暗的靈草，也就那個小透明一樣的小孩會選？”林森林在猜測，但很快點(diǎn)了點(diǎn)頭，似是認(rèn)可了自己的猜測。

他又一轉(zhuǎn)頭，發(fā)現(xiàn)有塊地空了。

“黃金藤……嗚嗚，我的黃金藤……心好痛……”

林森林露出了一副心頭滴血的樣子，仿佛這里是他自己的藥田一般。在他心里，也確實(shí)真的這樣認(rèn)為。他守著秘境，秘境里藥田，那不就等于他守著藥田嗎？

“星辰花、瑤鳳菊、赤羽蘇、三蕊仙蘭……還好還好，這些還在。”

他走走停停，這些在慕寒等人眼里陌生無比的寶藥，對他來說都是如數(shù)家珍。

忽然，林森林肉痛的表情一變，感到古怪的同時又不禁笑了出來。

“清心？有趣有趣。”

在他看來，清心這種單純用以凝神的輔助修煉的藥草，比之其他可沒那么珍貴。選擇它的人，要么是不看重外物因此隨意挑選，要么就是覺得自己進(jìn)入深層次修煉的狀態(tài)收獲更大。

林森林思忖了一下，覺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很快，林森林走遍了靈田。

他收斂了夸張的神情，眼里露出認(rèn)真的回憶之色。

“所以，一共少了幽鈴蕈、黃金藤、清心、玄星蓮、日月草、流云袋……”

他在思考，也在判斷。被采摘而走的靈藥能夠讓他推演出很多信息了。

“那個小透明會選擇幽鈴蕈，看來本身就喜歡隱匿，莫非是刺客？可看起來那么青澀，倒也不像啊……”

“清心……表明他們之中有一位專注修道的……是誰呢？唔，那個戴著白色面紗的帶劍女子的氣質(zhì)倒挺像的。”

“日月草……看來有人在感悟兩極……對了，那個白衣青年的身上有淡淡的生死氣息，應(yīng)該是他了……”

“還剩黃金藤、玄星蓮、流云袋……玄星蓮不好說，但不是那個拿扇子的，就是那個穿藍(lán)裙的選的……這兩人氣息最強(qiáng)，距離跟道的關(guān)系最密切，應(yīng)該是二人之一……”

“流云袋對他們兩人作用都不大，如此看來，只能是那個穿紅裙的了。這樣看來，黃金藤就是二人中另外一人選的。”

慕寒等人不會想到，他們只是和林森林打了個照面，后者竟然在短短的時間里便捕捉到了他們這么多的特征。

而事實(shí)上，他們的選擇也正如林森林推測的那樣，余生擇了幽鈴蕈，若曦?fù)窳饲逍眩胶畵窳巳赵虏荩蛎鲹窳诵巧彛旮镌聯(lián)窳它S金藤，龍嬈擇了流云袋。

林森林心念電轉(zhuǎn)，然后沖守田人拱拱手，真誠一笑，道：“前輩，我先去了。”

守田人沒有回話。

林森林自然也沒有在意，他轉(zhuǎn)了個身，立刻小跑起來往前面追去。

林森林消失后，靈田之中，守田人合上的眸子緩緩睜開。

他似是自言自語地道：“若是當(dāng)年，師尊會收這樣的徒弟吧……這小子，應(yīng)該很能討好師尊。呵呵……”

守田人難得地露出了微笑，但他的眼神還是沒有光亮與波動。

“若是可以，我也想收，可惜我這一縷殘識也教不了他什么。罷了……”

他身影一幻，便是來到了原本栽種著黃金藤的靈田前。

隨后，他像個老農(nóng)一樣開始鋤地。鋤頭每一次落下，那坑洞中的土就神奇地多一寸。漸漸地，隨著土地翻卷，靈田又被填充完整。

守田人隨手一彈，一顆種子便是落到了靈田中央。

他又重復(fù)了四次這樣的過程，最后來到了被慕寒取走日月草的靈田前。

“果然在時間的維度上，一切都可能有變數(shù)發(fā)生。”守田人凝視著那小小的曦娥草。

從某種程度上而言，他是靈田的半個主人，慕寒都能注意到的事物，自然瞞不過他。

而這一回，守田人在犁完地后沒有再放種子。

“沒了主苗，你也能好好生長了。”守田人對著曦娥草淡淡地道。

一方天地有一方天地的規(guī)則。

一塊靈田只能養(yǎng)熟一株靈草，這是靈田的規(guī)則。慕寒覺得是靈田不能提供曦娥草生長的靈氣，只能勉強(qiáng)維持后者的存活，但守田人卻知道，這是規(guī)則所限。

完成這一切后，守田人遁入了石屋。

他已死去無數(shù)年，留下的不過殘識。唯有在這里，可以讓他的殘識保留得更久一點(diǎn)。

當(dāng)年的意外，讓他身隕。師尊以神力固化殘識，讓他以另一種方式“活”了下來。

無數(shù)年來，他的任務(wù)只有兩個，犁田和給予試圖進(jìn)入秘境深處者煉心的考驗(yàn)。

他不知道秘境深處有什么，或許他生前知道，不過現(xiàn)在忘了。

不過對他來說也無所謂記得與否，既然師尊喜歡設(shè)關(guān)，而自己又是第一關(guān)的把守者，那么自己只要把守好“煉心”的關(guān)卡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