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掏冰窟窿》

雪后三尺之時，

已經淹沒了腳下的土地，

不知道那時候的大雪為什么下那么大，

三天三夜的大雪在過年前夕從來都沒有停止過，

那么大的雪花還真是從來都沒見過，

有時真令人忍不住去啃上幾口雪。

寒冬是真的寒，

把家里喂豬用的食桶，

都被凍成了大冰坨，

鴨子圍在四周不斷的用嘴啃食，

院中那臺三輪車四個轱轆都被淹沒了，

一套棉褲不抗風，那時候是小孩穿三層，大人以上穿兩層。

唯一能感覺溫暖的是帶有星角的大厚棉冒，

那可真是溫暖，走走道都能出汗。

肩膀上跨兩條線手套，

這線手套是母親做的，

滿天大雪下不容易丟。

世界被白色所覆蓋，

所能看到的東西，

除了白雪茫茫，

在也見不到別的什么了。

街道上到處都是人的腳印

沒有馬車更看不見牛羊，

它們在自家暖棚里被凍得直哼哼，

暖棚再也不是暖棚，

被寒風凜冽出好多個窟窿，

那里只能生一個爐子，

爐子只能生出微薄的暖氣，

暖氣吹向外邊變成了空氣。

一群孩子不顧氣味圍在那里等著烤熟的土豆跟地瓜，

外邊的鞭炮聲使它們等著有些著急，

那時是一邊吃著，

一邊去撿別人放過的炮渣去玩。

大人們沒去除雪，

而是一半人都去村外五百米處那個大河溝里，

那個大河溝足有一百多米那么深，

記得大人們常說那里總有淹死過的小孩，

嚇得我們誰都不敢在去那里玩，

現在是冬天，

溝里的水被凍上厚厚一層，

可以去那里滑冰，打冰嘎，

就沒有必要在去害怕什么了。

記得那里曾被人撈出一條八十多斤的大黑魚，

那大黑魚也不知道能叫出什么名字，

當時是很多人一起撈出來說是給老人過壽用，

結果捧到家里成為一頓美餐，

吃完就跑醫院里躺了一個多月，

這事十里八村都差不多知道了。

也說不清那個河溝，

歸各人所有還是別的，

那里真有數不盡的魚兒之多，

人們準備拋冰的工具，

剛到那時正有外村子的人也在拋魚，

就因為這樣兩村之人都會發生口舌之爭和肢體沖突。

村長是唯一帶頭人，

這是關于利息和經濟上頭的事，

對于我們孩子來講，

大人們的世界不曾有我。

大雪覆蓋住了一切，

根本看不見冰面上有裂痕，

把這幾尺厚的冰雪，硬生生推出去很遠，

頓時讓人看清冰面下面有被凍上的魚，

有人拿著鎬靶在冰面上拋，

這冰面真是太厚了，

那人累的汗水凍成冰珠不斷掉下來。

陽光透過已經冰濕的二大套棉褲，

身上沒有一塊在是干凈的地方，

鎬靶根本使不上勁，

隨后又來幾個人拿著冰纖圍著鑿。

大人們不讓我們靠近，

只能在遠遠的地方看著，

那里的冰塊四濺，

在陽光底下顯得更透明了，

口渴的人撿出一塊含在嘴里，

有時很容易融化又不斷地冰牙，

兩毛錢買的一根冰棍可比它好吃多了。

人們花了半個多小時的時間才把冰面破開，

有挺多凍死的魚被套網撈了出來仍到一邊去，

那冰窟窿下面還有許多魚在游動，

它們也不躲避足足撈出來一麻袋之多，

麻袋拖到樹根底下挨家挨戶分上幾條，

這是唯一能備足的年貨，

有的人家人口少的吃不完，

那就留到初一十五的時候在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