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一觸即發的場面，卻被顧城的到來徹底攪亂。

李凈縱使是存著滿腹怒火，也是在看向他們身后有無數丫鬟仆人逐漸增多的情況下犯了慫，很不情愿的揮袖。

壓根沒正面回答顧城原先的問題，在與賈佳人擦肩而過的時候，沒忍住又罵了幾句賤貨，全然不顧自己身份。

帶著人浩浩蕩蕩的離開已經是半炷香后的事。

所有怡紅院的成員及老鴇都在碧落及丫鬟的配合下松了綁，但氣氛仍是壓抑，已有不少姑娘被嚇得輕聲啜泣。

顧城微微皺了皺眉，瞧了眼正在收拾舞堂的賈佳人，見她少見的沒有發脾氣，心里竟然覺得有絲絲沉悶。

按照以往的性子，她該發脾氣的，哪會那么容易饒過李凈？

現在這般，還是因為無法依賴自己，不確定更沒想要讓自己保護她罷？

“去請張大人來顧府小聚。”顧城俯身將被打翻的花瓶拿起，放到白玉桌正中，纖細的睫毛遮住眸中情緒。

聲音雖然有意壓低，但張苑與他離得比較近，自然是聽得真切，而且也猜到了自家公子現在八成是心存怒火。

連忙乖乖應聲：“明白了，我現在立馬就去。”

顧城平日里性子溫和，極少發脾氣，可那也僅僅是表面，若有人碰到了他的逆鱗，那他勢必把人算計到坑里。

這一點，張苑是見識過不少次了，心里不免的有些開始可憐李家小公子，惹誰不好，非得惹公子的心尖寵。

這不擺明了找死嘛。

所幸剛才被砸的東西不算太昂貴，姑娘們也基本是驚嚇過度，稍微安撫一番，賈佳人便讓碧落等人送回后院。

讓她們能好好的休息，至于接客的事情現在也不著急。

畢竟怡紅院的現狀不比以前，只要還能開著就好，日入斗金的事兒，賈佳人沒敢奢望，也沒精力再去管理。

舞臺里的人都被撤退，現在安靜的剩顧城還在幫忙弄花瓶里的花朵，像是察覺身后有視線似的，他回過身。

恰好對上一雙漂亮的桃花眼，只是片刻還是被錯開視線。

賈佳人拍了拍手里灰塵，走到他邊上，語氣平淡可卻隱隱帶著別扭：“剛才的事，謝了。”

要沒有顧城的突然出現，李凈非但不肯離開，還會言語羞辱賈佳人，這一點，只要看懂局勢的人都會發現。

而賈佳人身為此次事件的主角，自然也是看懂了的。

“我也沒做什么。”顧城動作優雅地把花插進花瓶，因為挑選出來不少被踩壞了的，他衣袖都染了些灰土。

稱不上狼狽，但就是與他那襲牙白錦衣有些格格不入。

賈佳人下意識的想伸手替他拍掉灰塵，可剛伸出去的剎那間，又不動聲色地縮回，故作若無其事的看向四周。

絲毫沒察覺自己這細微的舉動，早已被旁邊人余光收盡。

顧城微抿的唇瓣終于是揚起輕微弧度，但很快又恢復如常。

半盞茶后，花瓶里的殘花被收拾干凈，剩下的看起來還是艷麗奪目，連修剪過的枝葉都讓人看起來順眼多了。

賈佳人正準備伸手接過給端放到它原先的窗戶角落里，卻被顧城像是無意識般的避開，完美選個角落放著。

賈佳人皺了皺眉，也沒去攔著，待對方收拾妥當后，便真的是想心平氣和談談關于他們婚后半年的事兒。

只可惜，顧城又恰好先她一步開口：“如果你還是因為剛才的事情想謝我的話，那這半年里乖乖待在我身邊。

其他的等你哥哥回來再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