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的時候月亮很圓,慘白的月光下樹影婆娑,樹葉被風吹的沙沙作響。
但天宮并不作美,沒一會兒便烏云遮月,下起了細密的雨絲。
南方的天氣就是這樣,上一刻還晴空萬里,也許下一刻便傾盆大雨。但是不管怎樣,都注定今晚不是個平靜的夜。
可是虎威山上的寨子里,一切卻都如從前那般,外面的看守絲毫沒有因為此刻的雨而有任何的松懈。
除了大廳內聚集著的眾人,好似正在舉行著一場酣暢淋漓宴飲,此刻正是熱鬧時。
“大哥,您說這李家會不會拿錢來贖人?”
六子酒喝到一半,心事重重的說道。
而大廳里圍坐著一堆五大憨粗的漢子們,雖然都是聽到了六子的問話,卻都不以為意。
因為他們此刻正貪婪的看著那為首之人。
只見那虎威山的大寨主胡嘯天,正摟著一個只著褻衣褻褲的清麗女子,
女子不斷地哭泣著,就如同窗外下起的細雨一般,流淌個沒完。落到了這土匪窩里,就連想死都是那般的無能為力。
“那當然!那李玉石向來好說話,即便是咱們不劫了他侄子,就是下山跟他要五千兩,他也會乖乖給咱的?!?
“就是,大哥說的對。他要是不乖乖送來銀子,咱們明日便下山,挑了他李善人的牌子?!?
眾人附和著。
胡嘯天笑著單手提起酒壇子,豪邁的往自己嘴里倒了一口,又強行往懷里的女子嘴里灌了幾口。
女子連連躲避,卻依舊避無可避的喝了幾大口。
不過片刻之后,她蒼白的小臉頓時紅潤,連著那裸露在外的雪白身子也微微紅潤了起來。
四周的大漢看了,一陣陣淫笑四散在大廳之上。
唯有六子,雖也是灌著酒水,卻還是謹慎的說道。
“大哥,咱們還是要小心李家一些為好,這些年他們已然放棄了西蜀的商路,看來他們對咱們虎威山早有戒心!”
胡嘯天冷笑。
“六子,你把李家看的太高了。他們在我眼里算個屁啊,他李記除了有錢,不過是個商賈之家,又能有什么好怕的!”
“話是這樣說,但是李家現在主事的那個季長安卻比李玉石還要精明呢。上次就是他壞了我們的好事!”
“哈哈,精明又怎么樣,別忘了,他季長安不過是李家的一個下人罷了!”
眾人有些不屑的說道。
六子嘆了口氣,
“我聽說李玉石與臨安城的吳大人關系甚好,就算咱們不用提防李家,也要防著點他們會聯合起來的可能啊!總之我覺得這個李少爺怪怪的,防著點也是好事!”
胡嘯天雖然有些看不上六子現在的謹小慎微,但是在這寨子里,六子確是他最為信任之人。
而他的擔憂也不無道理。
畢竟官府多次來剿,他們的存在已經官怒人怨。
只是現在正趕上新皇登基,普天同慶的時候,又有誰會注意到他們呢,否則他也不會輕易的下山挑了今日這村子。
“那個李少爺如何了?”
六子聽大哥提到那位少爺,臉上不免閃現了一絲嫌惡。
可是還沒等他抱怨,便聽的一旁的大漢說道。
“哎,大哥你有所不知,六弟昨日說要去審問那李少爺一下,好好問問當年的事情,咱們那些下落不明的兄弟都去了哪里。可是誰知才剛拿出鋼鞭,連碰都沒碰到他身上,他就被嚇得屎尿遁了一褲子,熏得咱們實在待不下去了?!?
“哈哈……”
“哈哈!”
眾人聽完大漢的描述,都不禁哄笑起來。
還不忘奚落的說道。
“哎,六子,我說你也是,他不過是個有錢人家的少爺,哪見過咱們牢里那套家伙事,這要是不小心被你嚇死了,咱們喝西北風去啊!咱們那些兄弟也許早就被官府殺了,你還搞什么審問,莫不是以為自己是那山下的草包吳大人不成!哈哈……”
眾人又是一頓哄笑。
胡嘯天看著身前的女子,似是有些醉了的模樣,再看看眾人,已經有些不耐煩。
“好了好了,怎么說也是值錢貨,你們都莫要再去理他了?!?
眾人見老大又玩弄起女人來,便也開始紛紛爭搶著角落里那四五個女子。
這些都是他們才掠來的。
說實話,他們這次冒險下山也是迫不得已。
寨子已經許久沒有收入了,而且那長期為他們兄弟提供女人的漪紅樓因上次他們玩死了一個女人,都半年沒帶著姑娘們上來賺錢了。
這百余號人不能坐以待斃了,所以便趁著新皇即位普天同慶的時候,搶了山下的一個村子。
而巧合的是,當他們想帶著糧食和女人們回山上時,六子眼尖,正巧認出了正在馬車上休息的李少爺。
他們這才順道又截了一家客棧,把李家少爺也截了回來。
要知道,這趟下山掠了個村子,才搜刮了區區一百多兩銀子,這根本不夠他們山寨的日常開銷。
而這多掠回了個李家少爺,弄來了這幾千兩銀子,就足夠他們生活一兩年了。
胡嘯天看著兄弟們玩的盡興,也高興的扔了手中早已喝光的酒壇子,
這個女人便是今天新擄來的,她可是村長的女兒,是村子里最有姿色的女子了,
女人仍舊拼命的掙扎著,指甲在不斷的抓撓地板的時候都掀開了,雙手血肉模糊甚是恐怖。
“哦!”
“哦!大哥威武…”
“這小娘們還挺烈的…”
下面的眾人如看好戲一般的不愿錯開眼睛,手里卻不放松的爭搶著那幾個女人,躍躍欲試。
“等明日李家送來了銀子,咱們便能日日過這自在日子了。”
胡嘯天暗自慶幸著。
……
此時的山寨外面,季長安帶著十幾個漢子正蹲在一處角落里。
他們已經在這里等了許久,可是因為找不到機會,卻始終不能進去救人。
季長安擰了擰眉,看著天上的雨越下越大,而虎威山的守衛好似絲毫沒有松懈的樣子,他一時之間也不知如何是好。
“季掌柜,咱們怎么辦啊?”
肖龍實在忍不住,看著蹲在最前面的季長安問道。
“是啊,季掌柜,只要你開口,咱們就是殺進去,也不會有半分的猶豫?!?
肖虎也隨著說道。
季長安看著身后的眾人,這些人都是平日里跟隨李家商號多年的弟兄,雖說身上的功夫不弱,但若是這樣貿貿然的進去,恐怕也會有所損傷。
要知道里面的寨主胡嘯天當年可是三皇子部下的一員大將,不僅精通排兵布陣,還在這寨中屯了不少的武器。
就是如今他們落腳的地方,都是他研究了許久才發現的。
否則一般人又怎么能輕易的這樣靠近山寨,恐怕還沒靠近就會被那高處守衛的劍弩射中了。
“不急,再等等,讓大家隱秘起來休息一下,到了后半夜也許就有機會了?!?
季長安說完,裹了裹身上的蓑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