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浦青從家里回來農場上班,除了給周舒影帶來了五色糯米飯,還帶來了一個消息——他要離職了!父親讓他回去備考公務員。其實這個事情說了差不多一年了,但他一直沒下定決心。但這次家里下了死命令,不得不回去考試了。
這個消息是在一個夜歸的路上,甘浦青才婉轉的告訴了周舒影。
“所以,你還有多少時間留在這里?”
“大概十五天左右。”猶豫了一下,甘浦青還是實話實說,他突然有些不敢看周舒影。感覺快瞞不住了,然后才和她說,有一種先斬后奏的感覺。
周舒影沒有再說話。十五天,半個月的時間,他和她只有短短半個月的時間相處了,以后將會進入異地戀模式。誰都知道異地戀是多么的考驗人心。
“布丁,你不高興啊?”甘浦青小心翼翼的問道。
怎么高興的起來?剛成為男女朋友不久,男朋友卻要離職了,換成誰都無法高興得起來吧?
“你決定了,高興就好!考公務員也是一件挺好的事,起碼穩定,家里人總是為了你好!”周舒影淡淡的說道。
“不過,也有人覺得,考公務員是一種沒有斗志的追求,一味的追求穩定,失去了年輕人的本性,辜負了青春!所以,這個事說了一年,我都沒下定這個決心!”
有的人追求穩定,有的人追求理想。那不過是各人各自的選擇罷了。
周舒影不知該說什么。即使甘浦青沒有離職,她自己還有不到兩個月實習期就結束了,到時候她也會離開農場。不管怎么樣,兩個地方的人,異地戀是不可避免的。
僅有的十五天,一天一天的減少,好好珍惜相伴的日子吧!
每天吃完午飯后,周舒影和甘浦青手牽著手去山上、地里、荷塘邊玩,一起在種過的樹上悄悄的刻字;去地里摘一根青瓜、一顆番茄吃;去荷塘看荷花,趕鴨子。即使兩人都盡量開心的笑著,還是掩飾不住即將分離的憂愁和痛苦。那些不確定的因素,讓原本不夠自信的周舒影倍加痛苦。好多次她都要把‘你會不會忘了我’這句話問出口了,可是嚴重的自尊心讓她忍下了。如果一個人要忘掉你,你問一千遍也是一樣的答案。
甘浦青也是對她諸多不放心,一直告誡她,他走后不要再自己一個人走夜路回去,跟祝賀或劉詩雨一起,如果他們不在,就和肖雁結伴同行;再不行就早些回去。夏天的夜晚來的晚一些,如果五點半回去,到宿舍天還沒黑。每天他都不厭其煩的說上好幾遍。
“這里荒山野嶺的,白天走都很難遇到一個人,何況是晚上,你還是女孩子,別相信什么民風淳樸的鬼話,自古窮山惡水多刁民,隨便出來一個都可能是魔鬼!”
“我走了以后,不要再幫任何人帶飯了,讓她們自己過來吃,這樣你也有伴回去了。你說你每天辛苦拎飯回去,她們還是挑三揀四的,這不吃,那不吃。明知道這是阿姨們做的,好不好吃她們不知道嗎?一點都不體諒拎飯回去的人有多辛苦!”
“不要再像個傻瓜一樣,立定站住挨罵挨打,要學會絕地反擊。我不在你身邊,要學會好好保護自己,知道嗎?”甘浦青揉揉她的頭,把她的一頭短發都揉亂了。
“你才是傻瓜!”周舒影悶悶的嘟喃著,聽著他好似在講遺言一樣,心里酸酸的。
“布丁啊!傻瓜要走了,真不想把你一個人留在這里。好想,好想把你變小,變的很小很小,像個‘小不點’一樣,可以裝在口袋里,把你帶走,到任何地方去。”甘浦青語氣里滿滿的寵溺與不舍。
周舒影有些動容,仰著頭突然問道:“傻瓜,你會不會騙我?”
甘浦青也低頭看著她,深情告白道:“傻瓜會騙全世界的人,唯獨不會騙布丁!”
傻瓜會騙全世界的人,唯獨不會騙布丁。周舒影聽到這句話的心情不是不感動的。但從來沒有想過給她最深感動的話,在后來會變成一把利劍傷她最深。
“真的嗎?”
“當然!”
不知為何,周舒影卻沉默了。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了,很快,甘浦青的離職手續辦下來了,分別的日子即將到了。甘浦青走的前一天,周舒影向言想請了一天假,和甘浦青去市里玩,還去了上次去過的海邊,玩累了,兩人一起坐在海邊吃小布丁。
“為什么你那么喜歡吃小布丁?”
“你的問題好無聊。”
“因為我喜歡沒話找話啊!”
“好吧!我告訴你,這個秘密我只告訴你一個人哦!”
周舒影把最后一口小布丁含在嘴里,微微傾斜身子,把甘浦清往自己這邊一拉,不由分說堵住了他的嘴。火熱的吻慢慢把冰消融了,兩人好似在搶嘴里的冰來吃,誰吃的多誰吃的少誰也不知道,反正吃完了還在吃。
“現在知道了嗎?”
許久,當兩人分開后,周舒影臉紅成了熟透的蘋果,吐氣如蘭,輕聲問道。
甘浦青溫柔的將她抱在懷里,下巴輕輕抵住她的頭頂。周舒影靠在他懷里,看著海面飛來飛去的海鷗,不知怎么的,心中一陣悲涼,忍不住落下淚來。
這個海邊,上次她來的時候,因為剛失戀,心情是無比沉痛的。這次來,沒想到更痛苦,卻還要假裝很開心。
她突然很討厭海,尤其是這個海邊。
“怎么了?”
察覺到她情緒不對的甘浦青低頭看著她問。
“海風吹沙子進眼睛了。”周舒影回避他的視線,強顏歡笑著;“我們還是回去吧!”
時間還早,甘浦青帶著她在海邊撿了很多海螺,各種花紋的海螺裝滿了大海的聲音。甘浦青拿著一個大海螺放在周舒影耳邊,讓她聽聽大海的聲音。
回去的路上,坐在車里的周舒影一直看著窗外默默流淚。甘浦青知道她因為明天即將分別而難過,但自己又沒法給予她更多的安慰,只好輕拍她的后背,卻不知道該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