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報科長也知自己的職責，賠笑道：“在哪里，已經確定了。抓幾個？這個嘛……”

李沐心說也不用這個那個了，數學里這叫大于等于六。

但你得告訴我，到底是幾啊。

然而情報科長似乎是看出了李沐的意思，頗有些不好意思。

“也不一定要抓六個人，這六個人只要短暫存在過就行，或許他們已經死了、或者離開了，世界照樣會按照他們構想的那樣運轉下去。”

“地球離了誰都照樣轉，你死了真心哭的，絕不超過十個。”

“只不過……DW3990這個，必須要管，因為出現了極為異常的世界線變動。”

李沐啐了一口，心說廢特么話。

穿越過去一點世界線都不變動？那穿越干嘛去了？

“怎么，穿越體驗新出了觀察者模式？”

“身臨其境觀看整日YY的男神女神和別人卿卿我我？”

“VR真人實況舔狗心碎眼睜睜卻無能為力之高能體驗威力加強版DLC？”

情報科長終于嚴肅起來。

“穿越當然可以改變世界線，但要符合穿越法。就像是你可以發財，但不能違背刑法。”

“李科長，張副科長，這個DW3990……出現了不該這這個世界里出現的東西。”

也就是說，很可能有人掌握了從A世界直接穿越B世界的方法，這個問題很嚴重。

李沐聞言，神色也嚴肅起來。

他肯定慌啊，因為這些擦屁股的事，都得他們行動科來負責。

“什么不該存在的東西？”

情報科長搖搖頭，攤手道：“我也不知道，所以要靠你們行動科了。”

“那上回不是抓了個從克蘇魯世界跑出去玩觸手的嗎？”

“那個……當時下手重了點，也沒來得及問出來。”

說著眼睛眨巴眨巴地瞅著張凌，張凌一臉無辜道：“不是我，是我在那個肅清反人類罪異能者及不應存在之物委員會的同事，他新手，下手沒輕重。”

“恁娘，這可不好玩了。”李沐不由苦笑。

出現了不該出現的東西？

會是什么？

飛劍？

法寶？

忍術？

惡魔果實？

電磁炮？

鬼怪？

或者和他們一樣也是異能者？

無論哪一種，都很麻煩。

因為這是低武世界，而時空管理局執法，必須要遵守世界觀設定，只能用那個世界存在的東西。

不是因為自找苦吃。

而是因為不符合世界觀的，帶不過去。

的確，有點難。

說完了少得可憐的情報，回到自己的科室，張凌卻還是那副憂郁平靜的神情。

“張凌，你不擔心嗎？咱倆這次可能要九死一生啊。”

“習慣了。我以前干濕活的時候，哪次任務不是九死一生？哎，對了，我以前見過你好幾次，我也知道你的本事，絕不是你說的那么簡單。你心狠，我手辣，有什么可擔心的？”

“見過我？”

張凌爽朗地笑了笑。

“你以前在擦屁股局，好幾次我們干完濕活，你們過來清理現場，拍《跑進科學》。有時候我也變身客串一下路人、目擊者、吃瓜群眾，上上電視，次次不一樣，你不記得我，我卻記得你。”

李沐回憶了一下，因為張凌的特殊能力，實在是想不起來這到底是誰。

“得，既然信心十足，那就準備準備吧。”

“科長，你給我交個底。你這個動態等級適應能力，到了射雕神雕的世界，大約是什么水平？”

“知道郭靖吧？”

張凌頓時眼前一亮。

郭靖郭大俠！那還怕什么？

連老外都知道，豈不聞圣誕歌曰：靖哥不敗，靖哥不敗，靖哥always win……

去了直接天花板？轉念一想，似乎不太可能，難不成是少年郭靖？

李沐隨后的話立刻打消了張凌的擔憂。

“郭靖他恩師的水準。”

“洪……洪七公？”

果然，為了防止出現年少郭靖的情況，直接套用出道即巔峰的模板嗎？

李沐哈哈一笑道：“洪什么七公……韓小瑩。”

“誰？”

張凌一臉懵逼。

“江南七怪，七妹，越女劍，韓小瑩。”

知名度這么低的嗎？

“呃……”

“沒辦法，我這能力現在也就+2水準。”

“江湖名號我都替咱倆想好了。你叫青草蛇張三，我叫過街鼠李四。”

張凌：“呃……”

半晌，張凌嘆氣道：“也只能如此了。好在時空樞紐時間線不涉及現實，你好好想想能去哪學武學吧，先照著十年練練。”

“這正是……十年一覺江湖夢，留下……。”

“哎哎哎……不準念詩”。

李沐也不接這個話題，轉而道：“這樣，你先去后勤，讓他們弄幾斤白銀，再弄幾身戲服。”

“科長，白銀是明代才開始成為法定貨幣的。最早是在宣德元年，最晚不晚于嘉靖八年……咱們要去宋朝，是不是準備點銅錢？”

李沐歪頭看了看張凌，神色微微嚴肅，忽然問道：“你這么懂歷史啊？”

“嗯，略懂。”

“哎，我聽說唐太宗身上有許多兄友弟恭、父慈子孝之類的優點？”

張凌有些懵，沒跟上李沐的思維，腦子卻下意識地反應了過來，罵道：“誰告訴你的？這不扯呢嗎？”

“那就是了，你在武俠世界套歷史？你咋不去監獄找《感動世界》年度封面人物呢？這不扯呢嗎？”

“呃……”

很明顯，這六度空間理論之下，所有的時空樞紐都是幻想出來的，一切以穿越者的印象為準。

張凌一想也是這么個理兒。

臨走之前便道：“好吧，這是咱倆的第一次任務，聽你的。那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動，我去取兩斤銀子去。”

“嗯，多年以后，你面對新任務，總會想起我讓你去取銀子的這個下午。”

互相當完了對方的爹，兩人都美滋滋。

這時候辦公室里就剩下李沐一個，坐在辦公桌前，掏出筆記。

琢磨了一陣，已經有了一些思路。

自己的動態等級適應，如今只有+2級。

說是只有韓小瑩的內力水平，那是嚇唬嚇唬看起來絲毫不怕的張凌，實際上略高一些。

那個DW3990號時空樞紐出了嚴重的問題，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大麻煩。

僅僅靠這個動態等級適應能力去，這肯定是不行的。

到時候再鬧出個“震驚！時空局行動科全軍覆沒”之類的新聞，整個部門的面上都不好看。

好在他這個動態等級適應的能力，并不是那么簡單。

人可以動態等級適應，他也能將帶過去的一些物品進行符合世界觀的適應。

每人限攜一件，作為前往穿越世界的初始功法或者初始能力。

比如……帶一支手槍。

穿過去后，世界規則判定這支手槍不該存在。

但因為自己的異能，可以讓這支手槍動態適應為此世界可以存在。

換言之，保留這支手槍的抽象能力，化為武學。

比如山寨成彈指神通，或者是少林七十二絕技的彈子功。

在低武世界的人看來，假如手槍的實體被收束為不存在，那么就是這樣的因果關系：此人輕動了一下食指，便能于幾十步內殺人，勁力之強，竟有破空之聲。

轉而會想：此人應是修煉了彈指神通、少林彈子功之類的絕學。

李沐是個善于合理利用規則漏洞的人。

神雕射雕的世界觀下，內力決定一切。

一個武學大師，需要內力、招式、經驗、心態都是頂尖。

理論上，是這樣的。

然而，理論上，一個好學生需要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但事實上智才是第一位的。

于是便有了一個極大的漏洞。

武俠世界的第一優先級價值評定是內力。

+2是+2級的內力。

但這個武俠世界線上，還有一群高手，并無內力。

按時那個世界線的世界觀，有些功法未必一定需要內力催動。

自己不是內力高手，但自己的功法卻可以是強悍無比的外功。

洪七公的內力，那叫由外而內，類似于洪七公本來想提水澆菜，并沒有想著練臂力，結果天天提水澆菜到最后，臂力驚人。

但那也屬于有內力，這個類比不太正確。

然而還有火工頭陀一脈、乃至令狐沖等人，那都是沒有內力的，純粹的外功。

內功，在現實世界里很難理解。

外功，在現實世界就很容易找到對應物。

能在金銀上留下痕跡？簡單，液壓鉗就行。

能指力彈石破空傷人？簡單，手槍就行。

能在石壁上刻字？簡單，電鎬就行。

能瞬間判斷出優先級，快速捕捉破綻的獨孤九劍？簡單，弄個艦載防空火控系統就行，好幾馬赫的導彈都能迅速鎖定攔截，何況那些低武世界的高手。

人可以動態適應，物也可以動態適應。

每人攜帶一件，正好可以配合。

山寨一些武功，應該問題不大。

帶一支手槍，山寨成彈指神通，或者是少林七十二絕技的彈子功。

到時候就說這是梁山好漢、沒羽箭張清的絕技。

張凌正好姓張，妥妥的張清后人。

既然是唯心幻想出的世界，手槍又被世界線收束為不存在。

那么在那個世界的人眼中，只要食指一動，就能取數十米之內的性命，那不就是彈指神功？

只不過彈石的速度嘛，肯定不能超過那個世界線內的天花板。

至于自己，就選獨孤九劍就好。

無非就是利用計算機的超強計算能力，判斷出變化無窮的某個點就是初始破綻，轉找破綻刺出即可。

或者是迅速鎖定來襲目標的火控系統，都可以解決。

現如今連圍棋這種，都已經是人不狗了。

只怕天下武學的招數，也沒有圍棋那么多變化。

到時候就可以在對方出手的時候，判斷出對方破綻，以攻代守，逼其回防。

想來找人寫個這樣的軟件也不太難，實在不行讓上面，直接聯系下北方工業集團。

你有神功，我有科學。

他把自己的構想大致寫好，張凌也抱著兩套衣服從外面進來。

“正好，后勤的人讓咱倆去接頭發。局長那批了條子，讓咱倆今晚上就去接發。”

“不急，你還得弄點東西。”

李沐把那張紙遞過去，大致說了一下情況，張凌皺眉道：“槍倒是好弄。但是咱們連個網管都沒有，我又是干濕活的，哪會寫代碼的？”

“找發際線高的挨個問唄，肯定有會的。”

“呃……好吧。”

剛要走，李沐又把他叫回來，將自己的那個物化動態等級的事說了一番。

張凌眼睛頓時一亮，但隨后又想到了穿越規則。

“你說咱倆只是韓小瑩的內力水平啊，獨孤九劍我可以理解，這彈指神通或者少林彈子功算是怎么回事？沒內力，怎么扔出那么快的石子？”

“常威，你還說你不會武功？我天生神力，不行嗎？”李沐給了一句臺詞。

又道：“倚天里，阿二就是天生神力，所以這個是符合世界觀的。”

張凌松了口氣，笑道：“這還怕什么？”

“倒不是怕什么，這不是要去接頭發嗎？我就想到個事。”

“啥事？”

“你有倆選擇。要么胡亂認祖宗，當沒羽箭張清的十八代灰孫子，說那是沒羽箭張清留下的功法。【你是張清的灰孫子】。”

“要么，就【你變禿了、也變強了】，說那個是少林七十二絕技的彈子功。”

“胡亂認祖宗當灰孫子；和變禿了也變強了，選一個人設吧。”

張凌知道李沐又是在坑他，尋思半天，只好道：“我特么還是當灰孫子吧。”

“你不是說美丑俊矬對你而言都無意義了嗎？”

“廢話，我在乎的又不是禿頭的外在，而是在乎禿頭的內涵。內涵，你懂嗎？”

張凌心想：好容易穿越一次，我還想體驗一下“小二上酒、切兩斤熟牛肉”的武俠生活呢。

李沐這廝賊特么壞，到時候故意坑我，說我是和尚，不準我喝酒吃肉，說是防止露餡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