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的黃蓉也被張凌的指力嚇了一跳。

“這世上，除非父親親來，否則誰能有這樣的指力？這人年紀輕輕，呼吸間竟不知深淺，年輕一輩中竟有這等才俊？”

這小人物投石，騙得過丐幫弟子，卻騙不過黃蓉。

只是一眼，便看出了這投石技法不是父親的彈指神通。

功力之深，加上對方的年紀，確實是驚世駭俗。

她也是個聰慧之人，見張凌那么一說，便心道：“看來那個過街鼠李四，內力不強，故而此人才這樣說。”

“亦或是……此人年紀輕輕，內力便已強到和他義兄一般？”

“不管如何，霍都都不是對手。”

其余豪杰也是紛紛贊嘆，或是大叫這就是彈指神通的，或是驚呼這手段天下罕見的。

金輪法王也是睜開眼睛，精光第三次射出，打量著李沐和張凌。

他今日來，自是為了裝X。

本想著始終半閉著眼，以此彰顯自己強者氣度，不正眼看人。

今日來，其實頗多遺憾。

覺得中原五絕居然沒有到場，不能讓自己一展本領，實在遺憾。

雪山上常聽人說，當年雪山大輪明王鳩摩智，縱橫中原，無人能敵，最后覺得實在沒意思，便自廢武功潛修佛法。

據雪山上的人說，是這樣的。

按他想，那大輪明王自然是才智絕倫之輩，但自己也未必差太多。他大輪明王做得到，自己今天技壓群雄，不是問題！

然而黃蓉出手抽了霍都兩棍，他睜開了眼，心道不可小覷。

郭靖出聲回護林凡，說出習武只是工具之言，他睜開了眼，心道不可小覷。

張凌指力迸出，石子斷樹，他又睜開了眼，心道不可小覷。

霍都原本信心滿滿，以為全場自己只怕郭靖、黃蓉。

哪想到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出手便是這般指力。

他自己什么水平，心里還是有點數的。

知道自己的內力絕對不如那個彈石之人，對方讓那個什么過街鼠李四以內力猛攻，自己必然不敵。

還未開打，心里已經生出懼怕之意。

金輪法王以蒙古語說了幾句，示意讓霍都不要害怕。

一旦開戰，不要以狂風迅雷攻和對方硬拼，而是以靈巧的手段，只取捷風之巧，不給對方拼內力的機會，未必就輸。

霍都心里卻還是慌。

他被張凌那一手投石之術鎮住了，輸了倒是不打緊，可要是拼內力的話……

輕則吐血，重則內傷。

想到這，他看到一旁的桌上有些墨汁，一閃身將自己的折扇在墨汁里蘸了一蘸。

“我今日比武，只分高下，不決生死。咱們點到為止！”

張凌憋著笑，李沐心說這個呆逼，你這還有個贏？

他陰陽怪氣地說道：“這不行啊，點到為止，這怎么打？”

旁邊的人也紛紛鼓噪，霍都道：“這是我的規矩。你若不從，換個人跟我比就是！”

李沐裝作無可奈何地模樣，沖著一群丐幫子弟道：“煩請哪位，借我你們平日驅狗趕貓的竹棒一用。”

話音剛落，幾十根竹棒就飛了過來。

哪一個都不知道打死過多少貓狗，若在仙俠世界，定是血氣極重可以煉化為血煞幡的。

李沐隨意挑選了一根趁手的，也在墨汁上沾了沾。

剛沾完，霍都便向前疾沖一步，使出捷風功，口中呼嘯，朝著李沐沖來。

他這是突然襲擊，快固然是快，可速度比起張凌扔的石子真的是差得遠了。

李沐知道自己若是挪動腳步，霍都或許就能看出自己的深淺，快速逼退了霍都的第一輪快攻后，把左手往身后一縮，罵道：“老子就站在這跟你打，你要是能逼退我半步，我就是你失散多年的野爹。”

霍都心中大怒，卻也駭然于剛才李沐的招數。

自己用上了捷風功，速度奇快，手中折扇更是化為一團虛影。

他自知自己的內力絕不如李沐，是以剛才才出手偷襲搶攻，一上來就是殺招，為的就是能夠在李沐身上留下個墨點。

可李沐的竹棒刺出的角度極為刁鉆，是霍都之前從未想過的方向。

他的折扇本就短小，竹棒又長，自己若是繼續使招，定然是對方的竹棒先刺中自己的眼睛。

情急之下，只得回防，又見李沐擺出來一副長輩和晚輩過招的樣子，心下盛怒又恐慌。

金輪法王眼睛再度睜開，精光又是一射，已是射了四次。

他先前見了張凌的指力，已是驚駭；如今又見了李沐的劍招，縱然明知對方為敵，可也在心底按捺不住叫了一聲好，心道這一招確實奇妙！

知道若是霍都繼續這樣下去，定然要輸，便用蒙古語喊道：“快攻！快攻！”

郭靖自是聽得懂蒙古語，但他見識過李沐的劍法奇妙，也見識過李沐可以輕易撥開張凌的石子，心道：李賢侄最不怕的，便是快。你若讓霍都用內力猛攻，倒許是能贏。

果如郭靖所料，霍都攻的越快，李沐反擊的也就越快，不過三五招，霍都已經亂了陣腳。

往往是手臂剛抬到一半，李沐的木棍就從匪夷所思的位置刺過來，要么是眼睛、要么是咽喉，逼著他回守。

李沐心下信心更盛，對于山寨獨孤九劍的理解也就更深。

自己固然內力低下，但自己之前想錯了。

他以為自己的山寨獨孤九劍是招架、反擊，也就是ACT游戲里所謂的“架勢”，防反。

如果是招架、反擊，那么內力不如人家，也就招架不住。

就像是人家用的是重擊，無法架勢的那種，肯定也就沒法反擊。

但打了一陣，他終于明白，山寨獨孤九劍的精髓，不是架勢，而是看誰不怕死。

自己之前全然理解錯了。

就像是此時霍都來攻，自己找到破綻刺他的眼睛。他要是不收手，自己固然能刺死他，但霍都也能在臨死之前弄死自己、至少給自己一個重傷。

誰說一定要架勢反擊？

這是比試，只分高下、不決生死，李沐當然必勝。

可就算是生死相搏，自己又沒睡了霍都的媳婦，霍都的第一目標是活著、第二目標才是殺死自己，那他肯定不如自己不怕死。

李沐知道這只是個構想出的世界，死亡懲罰無所謂；但霍都要是死了，那可就真的是死了。

想通了這一節，李沐越大越順。出劍的姿勢越發隨意，竟然真有一些“獨孤九劍瀟灑自如”的態勢了。

又是幾招過去，霍都知道萬不是李沐的對手，心下一轉，生出毒計。

他快步向前，又是一輪猛攻，在李沐出劍刺出的時候，強忍著內力逆流的危險，向后疾退了半步，堪堪閃開了李沐的木棍。

若是真正生死對敵，他這樣一來已是輸了：內力逆流，強退半步，固然能躲過這一刺，但后面的招數可就全然躲不開了。

然而此時既是不決生死，他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裝作是被李沐刺中一般，向后退了幾步道：“果然厲害！”

他這樣一說，在場眾人都以為這是認輸了，紛紛為李沐喝彩。

李沐卻知道霍都這廝詭計多端，自己眼睛看得清楚，明明沒刺中他，這廝裝的還挺像。

而且霍都又沒說認輸，只說“果然厲害”，你們非要以為他認輸，那是你們的腦補，他可不承認。

想到霍都的為人，李沐故意半轉過身子，走到了張凌身前，擋住張凌，然后沖著眾人拱手道：“我厲害吧？”

眾人均想，都是在江湖上混的，誰不想揚名立萬？可是這么直接的，卻是少見，只得連聲道：“厲害厲害！”

霍都冷笑一聲，抓住機會，將折扇對準了李沐，機關擊發，射出了四枚毒釘。

李沐雖是側對霍都，看上去像是驕傲自滿，可實際上早就防著霍都這一手。

手腕一抖，四枚毒釘全都被釘在了竹棍上，可他還是捂著胸口裝作中招的模樣，喝道：“你耍詐，居然用暗器！”

群雄亦是憤怒，霍都卻一展折扇，露出胸口干凈的衣衫道：“笑話，比武嘛，自是要用計謀。再說了，咱們開打之前，說了不準用暗器了嗎？我能用暗器，你當然也能用暗器，可你不用，怪得了誰？”

張凌在李沐剛才靠近自己的時候，就已經想到了李沐的用意，他等的就是這句話。

李沐的身子作為掩護，擋住自己的動作，輕咳一聲，李沐頓時明白，手臂裝模作樣地動了幾下。

張凌食指連彈，石子破空而出，但被李沐掩護著，加上李沐手臂的動作，就像是李沐射出的一般。

七枚石子，全都打在了霍都的手臂、腿彎處。

他指力驚人，彈石速度天下無雙，霍都縱然想要躲閃，卻也來不及。

砰砰砰……

全數擊中，手臂骨折、腿上也全是血痕，不由發出一聲慘叫。

李沐一抖竹棍，快步上前，拿著沾有墨水的竹棍朝著霍都的身上一頓亂戳，戳的霍都滿身都是墨點。

“諸位好漢，日后遇敵，一定要記住兩個字！”

“補刀！”

眾人均想：補刀？嗯，大有道理，日后可得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