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衛保兒將長鞭抽了出來,啪的一聲在空中飛舞,衛容黑眸中流光溢彩,濃墨重彩的容貌帶了迫人的氣勢,身上也多了一絲凌厲的氣息。
衛保兒的長鞭像一條晃動的黑蛇,靈活的朝著衛容的方向游過去,眼見快卷到衛容的脖子,衛容突然側身閃過,掌風帶起藍色袖袍,須臾間腳下步法似重重疊影,一瞬到了衛保兒眼前。
衛保兒驟然轉身,繞到衛容身后,長鞭靈動,纏上了衛容腰間,她一個收力,云紋長靴借著踏上地板之力,猛然將長鞭抽出,衛容被蠻力帶著懸空,連續在空中旋身幾圈,眼見要重重落地,衛容卻手掌在地上一撐,整個人像離弦的箭一般竄到衛保兒身前,衛保兒將長鞭掛回腰間,手掌向衛容劈過去,衛容出手抵擋,衛保兒吃了一驚,衛容小臂擋住了她的手掌,而且帶著內力反手推了一掌過來,衛保兒倏地往后退了一步,手直直伸向衛容側臉,想將他臉上易容的人皮面具揭掉,衛容偏頭躲過,掌風已經掃到衛保兒面前,她抬腳將衛容襲過來的一掌踢向高空。
“你果然不是衛容!衛容根本不會武功!”衛保兒橫眉怒目,一刻也沒有放松,甚至將內力運起,蓄勢待發。
前世,衛容就沒有習武,而面前這個人,不但會武,還修了內力。
幾個起落間,衛保兒和衛容又纏斗在一起,只不過,衛容的出手愈發凌厲,二人拳腳來往間,衛保兒處處被衛容壓制。衛容雙手如翻滾的波浪,快的讓衛保兒看不清他的手法,一招一式間衛保兒盡落下風。衛保兒一再感嘆自己今世的內力不如前世深厚,竟然連個少年也打不過。她想呼救也來不及了,人全被她自己趕了出去。
衛保兒再度抽出長鞭,猶如游蛇出動,纏繞在衛容臂上,衛容眼尖,見鞭尾綴著碎玉,閃著幽幽綠芒,沒敢用手攥著鞭子。身形隨著衛保兒后退的動作前傾,衛保兒正欲伸手摸到他臉側,卻被他用膝蓋抵上了大廳的椅子邊沿,一個轉身,將衛保兒禁錮在椅子上。衛保兒雙手被衛容緊緊抓著,她抬腳踢過去,衛容卻欺身上前,蠻橫的力道讓衛保兒動彈不得,長鞭也橫在他們中間,崩的直直的。還有一部分緊緊纏在衛容手臂,鞭尾鑲著的玉石,鋒利無比,將衛容的袖子也割破,嵌入他的皮肉,很快,衛容袖上便沁出點點殷紅痕跡,可衛容仿若沒有感覺一般,仍然大力的禁錮住衛保兒。
“救命啊!有人欺負小孩子了!”衛保兒一開口,就是驚天動地。她這不算矯情,她現在本來就是十二歲的小孩。
聞言,衛容笑出聲,繼續壓著衛保兒。他已經探過,四下根本沒有別人的氣息了。
衛容此刻看起來,就像一只極度危險的獅子,瞇著眼睛,黑眸不含一絲感情,將衛保兒抵在狹小的椅子中,低聲道:“郡主是如何知道我不會武的?”
衛保兒加大手勁,將長鞭勒的更緊,她甚至聽到長鞭勒進衛容手臂皮膚的聲音。
“閣下,你不用再裝了,你根本不是衛容,衛容不會武功,更沒有內力。”
衛容聽到這話有些微愣,低下頭去看衛保兒,衛保兒的神色是那么的認真和肯定,衛容心下起疑,為何衛保兒會認定了他不會武。前世他的確不會武,吃了大虧被暗殺而死,所以今世他修習內功,努力習武。可是今世衛保兒和他交集不多,甚至根本沒見過幾次,衛保兒就這樣肯定他不會武……
有一個答案在衛容心里,呼之欲出。
“你是衛容的暗衛嗎?喂,我可是你主子的合作對象,小伙子,友好點,你再不放開我,你這條手臂會廢掉。”衛保兒開口好心提醒,她從來不做虧本買賣,這人既然將她壓制到這種地步,衛保兒就清楚她打不過這人。但是,衛保兒不是一個愛吃虧的主,她是真的會將這人的手臂廢掉。
衛容不為所動,臂上不斷冒出的的鮮血開始氤氳,天色陰暗,血跡與藍衫融在一起,根本看不出,衛保兒只覺得鼻翼間充斥著濃濃的血腥味,讓她不由得皺起眉頭。
衛容騰出那只未曾受傷的手,撐在椅背上,垂頭靠在衛保兒耳畔,眸色深了幾分,笑意綿長而深沉,他道:“公主殿下,好久不見。”
衛保兒猛地抬頭,眼中是不可置信,震驚與防備同時在她心中升起,此刻她的目光兇狠的像一只狼,琥珀色的杏眸中有火光,不知為何,她整個人都暴怒起來,甚至一片煩躁,胸口急促起伏,臉色蒼白,牙齒死死抵著舌尖。
這個人叫她什么!這個稱呼!分明是前世她當上監國公主后——為何!而且他說,好久不見——
衛容起身,不再禁錮衛保兒。衛保兒頓時癱軟,仿佛失了力氣一般,全身靠在椅子上,將纏在衛容臂上的長鞭收回,目光漸漸空洞,腦海中前世的記憶如亂麻一般交織在一起。
衛容傾身,從懷中掏出火折子在燭臺上點燃了蠟燭,一團微弱的火苗燃起將整個大堂照的有些昏黃。
衛容想,他果然猜對了,衛保兒同他一樣也是重生而來。
“你,是不是衛容……”衛保兒艱難無比的開口,眸光漸漸聚集一處,唇色發白,臉色鐵青,此刻的她只覺得大腦在嗡嗡作響,眼前是一片漆黑沒有光芒。
衛容走近衛保兒身邊,雖然他面上看起來是鎮定無比,可是他知道,他心底正在掀起滔天巨浪,身子也在顫抖。這世上,竟然還有人和他一樣是重生,而且這個人,居然還是他前世一直喜歡著的人!
“是,我是衛容。”他的聲音也帶著一絲顫抖,聲線比平時更低沉了。
衛保兒將長鞭扔到一邊,突然死死抱著衛容的腰,眼中有晶瑩淚光閃過,自重生以來,衛保兒從未有過這么酸澀的時候,她攥著衛容的衣服,并未放聲大哭,也沒有小聲啜泣,她只是無聲無息的落下幾滴清淚。衛容一開始有些怔然,手掌慌忙的輕拍在衛保兒的后背,一向高傲不服輸的監國公主哭了,他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