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門剛被推開時,寧今安看見的畫面是:外貌美麗的女人微垂著頭目光灼熱的凝視著睡在沙發上的男人,再加上酒吧燈光的渲染,更顯得曖昧。
任誰都會覺得包廂中的男女關系不尋常。
而從黎宴的表情也能看出來,他意外于包廂中這個女人的到來,“你是誰?”
女人聽到聲音,側過了身子,也將自己的面容完整的暴露在寧今安和黎宴的視線中。
看見女人模樣的那瞬間,寧今安身形一僵。只一眼,她便認出了女人是誰,過往被她刻意遺忘的記憶如洶涌的潮水般向她席卷而來,最后腦海里的畫面停留在兩道相攜離去的背影。
“抱歉。”女人笑了笑,“經過的時候看見了熟人,所以進來打個招呼,不過沒想到他喝醉了。”
熟人指的是誰已經不用說明。
“你認識楚循?”黎宴還是不相信。
“認識,但是說不上熟。”女人看清了黎宴的表情,“不信的話,你可以等他清醒之后問他,以前認不認識一個叫‘裴矜‘的女人。”
是了,她便是裴矜。
寧今安的目光幾乎是不受控制的鎖在裴矜的身上,她也說不出自己此時心里是什么樣的想法。
大概是她的目光太過炙熱,裴矜也朝她看了過來,目光相對的剎那,裴矜勾唇笑笑,“既然如此,那我還是先走吧,省得被你們懷疑我不安好心。”
說完,她款款地朝門口走來,經過黎宴時斜睨了他一眼,似輕蔑又似不以為意,看得黎宴心中窩火,剛要說些什么時,就見她停在了寧今安跟前,他眼皮劇烈跳了一下,還來不及制止,就聽女人說:“聊一聊?”
寧今安抬眼,臉上的表情已經變得波瀾不驚,她吐出了一聲:“好。”
裴矜早料到她會同意,于是先一步離開了包廂。寧今安看著她的背影,對黎宴說:“麻煩你先照看一下楚循,我很快回來。”
“等等!”黎宴直覺告訴他不是好事,但寧今安已經跟了過去。
黎宴無可奈何的走到沙發邊,抬腳踢了下沙發上醉得暈暈乎乎的楚循,“惹上桃花債了吧!”
走廊的盡頭是洗手間,寧今安推開門進去的時候,裴矜正靠在洗手臺的大理石旁抽著煙,見她來了,伸出煙盒問:“來一根?”
寧今安垂眼,“不抽,謝謝。”
裴矜似乎覺得有些無趣,她收回煙盒放在洗手臺上,卻不著急說話,而是繼續有一口沒一口地抽著。
寧今安也不著急,彎下腰擰開水龍頭,將手放在水流下沖洗著。
這期間,裴矜一直看著她,寧今安也感受到她的視線,雖然不知道目的是什么,但與楚循是脫不了關系的。
終于,一根煙抽到了底,寧今安聽見火星被捻滅的“滋滋”聲,接著裴矜往墻上一靠,雙手抱胸,“我見過你。”
“是嗎?”寧今安淡聲回道。
裴矜挑起眉,對她的平靜有些意外,“你不想知道我什么時候見過你嗎?”
寧今安只是彎唇露出若有似無的笑容,沒有回答她的話,反而說:“其實我也見過你。”她停頓了幾秒,并不打算像她一樣故弄玄虛,“在他家樓下。”
“你倒是直截了當。”裴矜對她的直白似是有些欣賞,她直起身子不再靠著墻上,也收斂起臉上那漫不經心的表情,“我在楚循家見過你的照片。”
說到“家”這個字時,裴矜故意加重了語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想知道寧今安聽見這句話時是什么反應。
但是寧今安的反應讓她失望了,因為她看起來很平靜。
其實與其說寧今安是平靜,倒不如說她早就接受了這個事情,畢竟由她親眼所見。
裴矜覺得開始覺得無趣,本來因為楚循,所以她一直有個疙瘩,事情過去了那么久,她本不該這樣糾結不放,不是因為她有多喜歡,只是高傲如她,她始終不明白楚循為何會如此干脆的要與自己劃清界限。
當初裴矜以為自那日的相親過后,他們會有進一步發展,再加上后來她多次約他,他每次都欣然前來,就在她認為她和楚循只差一步的時候,他突然叫停了。
她當然不甘心,追著他跑了幾天,都只得到拒絕,最后一次她甚至放下高傲,跑到了他家里,也是在那天,她在他家看見了擺放在客廳的一張相片。
相片上的女孩青澀自然,與她身后的雪景融為一體,是裴矜這個年紀所沒有的純凈嬌俏。而現在相片中的女孩變成現實出現在她的面前。
“以前楚循和我說過他喜歡一個人,但因為種種原因他不能和那個人在一起,想必,那個人就是你吧。”裴矜的視線在她身上打量著,“說實話,當初看到你照片的時候我很驚訝,從照片上看起來,你還不過是個學生,但是現在好像長大成熟了不少。”
寧今安不太喜歡她這種語氣,和以前楚循一樣,像是她的長輩那般。
寧今安抽出一張紙,輕輕地擦拭著自己濕潤的手掌,“你看到的那張照片是六年前拍的,那時我確實是個學生。”
“那你不覺得你們之間年齡差距有點大?”
“年齡差距?”寧今安覺得有些好笑,“有誰規定過人不允許喜歡一個比她大的么?感情哪有這么多講究,如果我顧忌這個顧忌那個,現在站在你面前的人就不會是我。”
裴矜自然懂得這個道理,她也不是老古板,問這個問題不過是想為難一下她,滿足自己罷了,“那既然互相喜歡,怎么過了六年才在一塊?”
“這個問題恐怕我不能回答你,”寧今安聳了聳肩,“因為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或許等我問了他之后,如果你還有興趣聽的話,我再告訴你?”
裴矜聞言竟然笑開,“你還挺有趣。”
笑了一下,裴矜才繼續道:“其實找你聊也不是故意要找你茬,我只是想了解一下被楚循記掛了這么久的人到底是什么樣的,現在看到了,雖然沒有我好,但也不至于太差。”
裴矜一副勉為其難接受的表情,“行了,話也說完了,我的男人還等著我呢。”
說完她作勢就要離開。
“等等。”寧今安喊住她。
“怎么了?”
寧今安有些欲言又止,“你和楚循,你們當初……”
從她的表情,裴矜猜到她要說什么了,她不可思議道:“你不會以為我和楚循在一起過吧?”
“難道沒有?”這回輪到寧今安驚訝了。
聯想到剛才寧今安說過在楚循家樓下看見過自己,而她去楚循統共就兩次,一次是她找借口去的,一次是她自己去的,會讓人誤會的便只有第一次的時候。
想到這兒,裴矜明白了,“你也許誤會了,我雖然是去過他家,但我們什么關系都沒有,自然什么都沒發生。”裴矜撇撇嘴,有些遺憾的補充,“我倒是想發生些什么也沒有機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