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今安面前的這兩個男人的氣場都太過強大，惹得醫(yī)院不少人都看了過來。

只是這兩位當事人好像沒有意識到現(xiàn)在的情況，一左一右的站在她的跟前，成功讓眾人的目光又移到了她的身上。

寧今安低下了頭，用眼神向江潯示意，誰知他竟然直接坐在了她右邊，她反應(yīng)極快的往坐挪了挪位置，結(jié)果江潯直接伸出手攥住了她的手腕，“亂動什么？”

寧今安一瞬間感覺如芒刺背，像有根針扎在了被江潯握著的手腕上，她抬頭向楚循看去，見他在與別的護士說著話。

寧今安試著掙了掙手，江潯握得不緊，很輕易就把自己的手抽了回來。

江潯看了眼落空的手，仿若不在意的插回衣服口袋，“你要說什么？”

“我們可以離開醫(yī)院了。”她一秒都不想在這里多待。

江潯沒有理會她的話，而是問道：“你的傷嚴不嚴重？”

寧今安反應(yīng)了一秒，搖頭，“不嚴重。”

“算了，問你也不會說真話，我直接問醫(yī)生。”江潯從她的表情就能知道她在敷衍自己，隨即又站起身來，看向始終站在一旁的男人，“醫(yī)生，她一向不肯對我說真話，所以還請你告知我。”

楚循當然清楚他說這話的目的，臉上的表情不變，反問道：“抱歉，我們做醫(yī)生的一般不會隨便把病人的情況告訴他人。”

“你誤會了，”江潯笑了笑，“我怎么會是‘他人’，我和她的關(guān)系，三言兩語也說不清楚。”

說著他還側(cè)過身盯著寧今安，故意的朝她挑挑眉，“你說呢？”

江潯雖然沒說錯，但這話從他嘴里說出來，怎么這么奇怪？

寧今安憋了憋，最終還是選擇不理會。

人們通常喜歡把一個人的沉默當作是默認，至少此刻的楚循就是這么認為的，他的目光一凝，眸中似醞釀著風暴，可最終還是被自己壓制了下來，“寧今安，跟我過來。”

他的語氣還像以前那般清潤溫柔，即使情緒再不好，也不會對她大聲說話。

寧今安愣了幾秒，倒是江潯挑了挑眉，知道是自己方才的那番話讓男人按捺不住了，他裝作意外，“醫(yī)生和今安以前認識？”

楚循終于再次正眼瞧他，他輕呵了一聲，見寧今安還在遲疑，眉頭一蹙直接上前拽過她的手臂，拉著她就徑直往外走。

江潯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寧今安已經(jīng)被男人拉著走出了一段距離，她雖然臉上看著抗拒男人的接近，但是當男人真正靠近她時，她卻絲毫不躲不避。

江潯瞇著眼看著他們的背影消失在急診大樓。

寧今安就這么被楚循拽著往外走，清晰的感受到手腕上傳來的痛意，她忍不住想要掙脫，誰成想他攥得更緊了。

“你放開我！”寧今安大力掙扎起來，“楚循，你弄疼我了！”

他的名字終于從她的口中說了出來，楚循如她所愿松開了手，“記得我叫什么了？”

寧今安看了看自己的手腕，果然，紅了一片，她反唇相譏，“記得又怎么樣，不記得又怎么樣？”

“寧今安，”楚循嘆了一口氣，“我們好好說話。”

他的語氣里夾雜著無奈，像是回到六年前他拒絕自己那一晚，寧今安眼眶熱了熱，她眨著眼睛，恢復正常后，重新看著他，“行啊，楚叔叔想要和我說什么？”

她揚起了笑容，客套又疏離。

楚循只覺得她此時的笑容無端的刺眼，他別開眼，咽了咽干澀的喉嚨，問了一個他早就知道的問題，“什么時候回國的？”

“一個星期前。”

楚循凝視著她冷淡的側(cè)臉，與四年前相比，她不再有女孩的那種稚嫩青澀，已經(jīng)長成了職場女性應(yīng)該有的樣子，臉上化著精致妝容，成熟漂亮又有魅力，還是和六年前一樣吸引著他。

唯一不同的是，她的目光不再看著自己，楚循咬咬牙，“如果不是今天遇到，你真的打算以后都不聯(lián)系我了？”

寧今安沉默了幾秒，抬起眸目光望向了遠處，“說實話，我的確是這么想的。”

楚循的眼神黯淡了下來，從她上一秒的沉默，他就得到了答案，可聽她親口說了出來瞬間呼吸都變得有些困難。

“我當初離開京城，就是為了能離你遠點，我在國外生活了六年，這六年里我和你也沒有聯(lián)系，所以現(xiàn)在回來了，我也覺得沒有再聯(lián)系的必要。”

她說著那些無情的話語，每說一個字就讓楚循的臉色蒼白一分，心臟也就更疼一分。

寧今安沒有注意到他的臉色，而是盯著不遠處那一對鬧別扭的情侶，繼續(xù)說：“但是我也知道，只要回來了，總會有再見的時間，就像今天，我沒料到我會出車禍，也沒料到被送來了你上班的醫(yī)院，可事情就是這么巧合，讓我和你以醫(yī)生和患者的身份再次見面了。”她轉(zhuǎn)過頭來對他笑了笑，“所以在剛剛我也想明白了，讓一切都順其自然就挺好的，你說呢？”

“不......”楚循舔了舔唇，吐出一個字。

“什么？”寧今安微微睜大了眼睛。

然而沒有給楚循說完的機會，江潯已經(jīng)走到了他們跟前，“聊完了？”

寧今安想了想，說：“差不多吧。”

“那就回去吧。”

“好。”她往江潯身后看了一眼，疑惑道：“楊助理呢？還沒繳完費？”

“他先去停車場把我的車開上來了。”

接著江潯伸出一只手遞到寧今安的手邊，她不明所以，“干嘛？”

“需要我扶著你走？”

寧今安無奈的拍開他的手，翻了個白眼，“神經(jīng)。”

江潯收回手，淡淡一笑，轉(zhuǎn)向楚循說：“醫(yī)生，今天麻煩你了，那我們就走了。”

寧今安也重新轉(zhuǎn)過身面對著他，喊了他一聲，“楚叔叔，”她彎彎唇，“再見。”

多少次，他都曾在夢里一次又一次聽見她喊自己“楚叔叔”，調(diào)皮的、認真的、委屈的，讓他無數(shù)次在夢里驚醒，每次醒來之后又不得不逼迫自己承認她已經(jīng)離開了的時候，如今再次聽到，卻比夢境里還要讓他心慌。

“不能順其自然。”楚循看著她和男人相攜離開的背影，低喃著說出他剛剛沒有說完的那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