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黑黝黝的，和外面看上去如出一轍。窗戶呢，倒是正常。只是那玻璃要是不時時淌血，很是有礙觀瞻。

這樣的一輛車，讓人無從下坐啊。

云安拉著柳梢忽視楚瑟，已經選擇了座位坐下了。她們身下的座位似乎還歡快的來回搖動，時不時還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有規律的很。

其他人也都很淡定的坐下了，倒是顯得還站著的楚瑟鶴立雞群。

見司機渾濁的目光看過來，郁司言平靜的選擇了坐下。

這一坐下才發現，這座位就是看起來挺奇葩的。坐著，倒是還挺綿軟舒服的。當然，座位若是沒有聲音，就更完美了。

就這樣，長達一天一夜的地車旅途，開始了。而楚瑟，也終于在這一趟滋味復雜的旅途中，看清楚了她現在所在的這個副本的殘酷以及惡劣。

黑夜是真黑，一點亮光都沒有。唯有車內爬滿干枯的植物，散發著微弱的光芒。白天，顛簸的趕路，一望無際的黑色燎原，干裂的地面，干枯的樹木，黑色起伏的低矮山脈連綿不絕，看不到一個活物。楚瑟垂眸。這個世界的環境比她想象中的還要惡劣以及神奇。

一天一夜，目的地到了。

一個低洼的盆地，里面是菱形的格子，每一個格子都是統一的高墻。從這里，看不到內部情況。

很快，地車就從地勢高的地方跑到了地勢低的地方，能看到的只是擋在最前面的那一方格子高墻。平行的看過去，這么一個格子，很大。

“下車。”

前面的司機第一次說話，聲音不男不女，有種自帶電流的古怪感，聽在耳中不甚舒服。

楚瑟等別人都下去了，她也下來。才發現，這里不止他們一群人。

身后的地車揚長而去，混入了等在一邊的地車隊伍。長長的地車隊伍離開，粗略一看，至少有三位數。

她茫然四顧，找不到和她一樣的人。

而柳梢他們，卻已經安靜的去排隊了。

走在最后的云安目光陰沉的盯著楚瑟，她對上她的目光，惡意滿滿，楚瑟略微想了想還是跟了上去。她察覺到，四周有無數個目光盯著她，和云安一樣，充滿惡意。她不懂深意，所以選擇見機行事，直接跟著云安他們。

這樣一來，云安倒是遺憾的轉頭，冷哼一聲。

楚瑟面不改色，同時也察覺到盯著她的目光變少了。她若有所思，然后越過他們看向隊伍的前面。

高墻只有一個城門，城門門口有兩列穿著盔甲的士兵。盔甲雖然不是新的，卻比云安他們身上破破爛爛的粗布麻衣要好很多。

這么一對比，楚瑟身上完好的衣服就很顯眼。

此刻，城門前有十三個人，在拿著一個光球對每一個進入城門的人進行檢測。反正就是光球圍著人轉一圈，好似就檢查完了，特方便。

她問486，“檢查的依據是什么？”

“親，不知道的呢，”486回答。

“廢物，”楚瑟嫌棄，也就不理會486了。

廢物·486：“……”

她仔細觀察。發現每個光球檢查的時候，發出的光芒要不是灰色的，要不就是淺黑色的?；疑娜绯?，淺黑色的就被禁止進入城門。但被挑出來的人也不慌，在一旁又排了另一個隊伍，又有專門的人負責。

那負責的人，動作就粗魯的多了，而那些人卻不敢反抗。

她看了看，就收回目光，在想顏色的事情。

不到一小時，她所在的隊伍換位置了，前面可算是有檢查的人。

“不！不可能！”

突然，前面有躁動。走神的楚瑟看過去，一個中年男子，被檢查出了全黑色。

不等他掙扎，旁邊的士兵出列，一刀封喉。那人捂著被隔斷的喉嚨，嘶嘶的叫著，卻說不出完整的話。

或許是幾秒，也或許是十幾秒，他就沒有了氣息。

旁邊有人將他的尸體拖走，后面的人繼續上前一步測試，面色如常。

“黑色，他被污染的太嚴重了?！?

柳梢不安，她抓著云安的手，欲言又止。

云安脊背挺的很直，幾乎用氣音說道：“不怕，我們只是輕微的污染，能進去的?！?

“污染？黑色？”楚瑟聽了一耳朵，就猜出一二了。

她猜測，黑色大概就是深度污染，被檢測出來，就是那中年男子一樣，死路一條。輕微污染，大概是淺黑色，去了另一邊。待遇應該不好，但起碼能活命。

至于灰色，大概是正常的吧。

后面又有死亡，倒也真的印證了她的猜測。楚瑟謹慎的問486，“他們說的污染是什么意思？我沒有吧？”

486怪笑，“喲，我就是一個廢物，怎么能知道呢?！?

“……”這還記仇了，這小氣的系統。楚瑟說軟話，“我開玩笑的你都信，你別這么開不起玩笑。”

“你最棒了?！?

486不依不饒，“我可不是開不起玩笑嗎？畢竟一廢物系統，哪里有什么‘統’權。”

“呵，”軟的不行，那就換個方式好了。楚瑟冷笑，“有本事，你現在就閉嘴。”

486：“……不是，明明是你先罵我的?！?

“既然沒有‘統’權，被人罵不是應該的，”楚瑟不等委屈巴巴的486反駁，就不耐煩的道，“回答我的問題，不要浪費你我的時間?！?

想哭的486委屈巴巴的說：“不知道，你沒有?！?

得到無用的答案，楚瑟就不理會旁邊要哭不哭的486。因為，檢查已經近在眼前了。

又死了兩個，三分之二的人被劃分到淺黑色的隊伍了。終于輪到柳梢了，她看著面色麻木，但微微晃悠的雙腿，暴露了她在緊張。

淺黑色，平安。

過了她，接下來就是云安了。

淺黑色，平安。

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僥幸極了。

終于，輪到楚瑟了。

“嗯？白色？”

檢測的人發聲了，詫異而又驚喜。

其余人看過來，目光帶著楚瑟猜不透的復雜。有士兵出列，楚瑟盯著他，就怕他一言不合一刀封喉。

結果，人家倒是態度客氣的很，“跟我來?！?

看著不像是要她命，楚瑟在眾人復雜的注視下，跟了上去。輕輕松松進入了城門，卻發現里面另有洞天。

四輛車停在入口處，每輛車都比地車要豪華不少。而她，被帶向了最豪華的車輛上。司機閉著眼睡覺，呼嚕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