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室，地下組織，藥劑……

“替換記憶。”安溫喝了一口溫開水，讓自己不那么發抖。

那天的事情，她記得很清楚。

實驗失敗了，輕則造成記憶短缺或者是缺失一小部分的記憶。

重則腦損傷，植物人或阿爾茨海默病。

陸初安算幸運，輕則損傷。

陸初安聽著她細細說來，自己那缺失的記憶卻完全都想不出來。

她知道，實驗失敗，也意味著自己沒了那部分的記憶，也意味著自己無論怎么樣都想不起來，只能通過別人口頭訴說來營造一種“新型記憶”。

這種感覺……不太好受。

她好像能隱約感受到當時她的彷徨無助，還能隱約看到……當年那個男人。

那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一副眼鏡，斯斯文文……

其余的，想不起來了，什么都想不起來。

“這個組織你爸當年嚴查過，最后抓了他們的好幾批人，就要抓獲所有人的時候，他們抓了你。”

陸初安心一揪，所以……這就是他們說的，她是掃把星對嗎……

“你爸爸受了威脅，命人不要去抓獲他們，最后你爸的職位沒了，就在你初二下學期末期，后來你爸病重，他也沒告訴你，所有人都瞞著你。”

“你記憶缺失，也記不起來是怎么一回事，你爸爸把你保護得很好，誰也沒能告訴你事實，怕你內疚，自責。”

她看著陸初安，眼底一片平靜：“所以安安，有些時候，不是執著就是對的，我們在用最壞的事情來保住你的成長和自尊心。”

陸初安看似平靜，可是內心早已起了一陣腥風血雨。

怪不得，怪不得之前那群親戚都是支支吾吾的，也不說什么，一個勁說她是掃把星。

爸爸的死……是她害的啊，間接造成的是嗎……

安溫講得撲朔迷離，好像再隱藏著什么，又好像把最重要的事情沒給講出來。

但她知道，這是極限了，她說得對，他們都在用最壞的事情來保住了她的成長。

雖然她走錯路，可是……至少她的自尊心，至少她沒心沒肺的活了好幾年了不是嗎。

張了張嘴，卻什么都說不出來。

“你……”

安溫笑了笑：“都過去了，你在宜城怎么樣，過得還好嗎？”

“比濱城好。”她說的是實話。

安溫莞爾一笑：“那就好。”

“其實媽媽送你去宜城，是有私心，一開始我看見你跟周濤那副樣子，我確實很生氣。”

陸初安一聽，雙手緊緊攥著衣服下擺。

“所以我那時候就策劃著讓你離開周家，可是后來你去了學校住著，甚至是去你那群朋友家里借住。我覺得不太好，所以在上個學期我讓你轉學去了宜城。”

“離得遠遠的，讓周濤不對你造成一系列傷害，甚至是，不會對我造成一系列傷害。”

安溫沒那么壞，她是有私心，可是一切的私心都是為了陸初安跟自己，當然，首要的是陸初安。

再怎么樣，陸初安也是她的……她的女兒不是嗎？

陸初安緩緩吐出一口氣，清凈明亮的眼睛看向她：“我就問你一句，你有……愛過我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