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南風逗弄著鳥，自然而然的想到個問題。

“它公的母的？叫什么？”

“不知道?！鼻睾畾g揉了好一會眼睛，終于覺得舒服了點。

“就叫秦始皇吧，別致一點，來福旺財什么的跟條狗一樣?！?

虞南風拍拍秦始皇的頭，看樣子很滿意，她也不在乎一只鳥的性別，鳥又沒有人權。

“哎那是我的鳥！”秦寒歡立刻大叫，急著申訴主權。

虞南風倒不在乎。

“你的鳥？你哪來的鳥？你養它么？養這東西犯法呢，送你去蹲大牢！”

“秦始皇也太難聽了，你從小到大取名廢?！?

“那你來？”

虞南風摸著鳥羽，眼波里剜了秦寒歡一眼。

“你呀，起的名都中二，什么‘轉身一世琉璃白’，這種名字在大街上叫不羞恥么？”

“草那他嘛都初中的事了！咱能翻篇么姐？”秦寒歡捂著額頭，忍不住爆了粗口，“秦始皇就秦始皇好了?！?

那是他初中時候的情侶網名，當時他正在搞早戀，尤其喜歡這種調調。

失戀之后，他還改了個‘強顏歡笑誰敷衍誰’這種狗屁不通的句子，現在提起只恨不能攮自己兩刀。

青梅竹馬就是這樣，什么黑歷史她都知道，一樁樁一件件，就好像面前擺著一排兵器架，隨便抽出來一把都是名為過去和歲月的利刃。

“行啦?！庇菽巷L不再挖苦秦寒歡，手一揚將秦始皇放飛，“回去收拾東西?！?

“你聯系虞叔了？”秦寒歡問道。

“正要打電話，要不要讓我爸順便把你送回去？”

“算了，我現在見他心虛?！?

虞南風一聲輕笑。

————

夕陽照在桌子上，瓷杯拉出長長的陰影。

時間已經過了下班的點，女孩們三三兩兩的離開，電腦陸續的關閉，最后只剩一個負責關門的大媽還在跟趙芯兒耗時間。

趙芯兒坐在椅子里，身子已經滑下去大半，雙手拿著手機，瑩藍的光映在臉上。

“你走的時候別忘了關上門哈。”大媽最終把鑰匙放在趙芯兒桌上。

鑰匙在眼前落在桌子上，趙芯兒點點頭，此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門咔的關閉。

趙芯兒一拉椅子坐直，手機扔到一邊，打開電腦，目光炯炯。

虞南風的數據已經歸置好，她接入系統，輸入自己的ID密碼。

在重復確認后進入保密名單，找到虞南風的數據信息。

最上方是通用的強度數據，下方是根據個人能力不同設置的數據項。

她當初在聽到虞南風的口述之后已經有些猜測了，現在她簡單瀏覽了一遍數據，向后靠到椅背上，雙手交叉成菱形，貼在下巴上。

她沒想到在江陵，也能遇到這種潛力的覺醒者，比她想象的還要高一點。

虞南風的全身像在屏幕之中緩緩旋轉，映的她臉上光影斑駁。

保密二級是地方應對中心在緊急情況下能夠給予的最高級別，通常要經過主事官的同意。

她身份特殊，而且能力出眾，才能不經通知直接作出決定。

現在看來保密二級的等級不足。

但更高的保密等級已經不是應對中心的權限了，希望順天應對總局那邊能夠快點意識到問題。

片刻之后，她打出一個電話。

“喂，李隊?！?

“小趙，我知道你想出外勤，但現在才過了一天吶，你在后場好好休息，以后有你的用武之地?！崩铌犚詾樗谴螂娫捛笄榈?。

“不是這件事。”

趙芯兒聽到他那邊聲音嘈雜，外勤辦公室里都這樣，一幫糙漢子整天發泄精力，李隊還跟他們打成一片。

“八月六日車禍案中的那個受害者，女高中生，你還記得么？”

“嗯。她有什么要求么？讓你難做？”

“并不是。我今天帶她做了強度檢測，現在數據已經錄入系統了，被我歸入了保密二級。”

手機那邊沒說話，但趙芯兒聽到嘈雜聲迅速消失了，開門關門，李隊進入了一個安靜的房間。

“保密二級？怎么回事？”他聲音凝重。

“說不清楚，但我覺得你應該登入系統親眼看看她的數據?！?

“好。你也立即過來，當面報告?！?

電話利落的掛斷了，保密二級名單中的覺醒者已經具有相當大的安全威脅，李隊也必須重視。

外勤辦公室最初叫城市機動組，專門負責能力強大的覺醒者，與覺醒者事務局合并之后才開始負責小型安全事件，之前這些事都是宮氨系統轄管。

對保密名單的保護或控制，是城市機動組的原初責任。

趙芯兒退出系統，關閉電腦，抓起鑰匙離開。

外勤辦公室緊鄰應對中心大院的側門，方便出隊，不同于主樓，這里的燈還全亮著。

其實下班的時間都是一樣的，只不過外勤是排班制，安排的值班人數也特別多，加上覺醒者充沛的精力，深夜里往往還燈火通明。

總不能拿那么多的工資福利養一幫閑漢。

趙芯兒推開玻璃門，走廊里還人來人往，一瞬間目光全往門口聚。

這里面沒有幾個比她年紀小的，但只要面相上不顯老，趙芯兒走過時都得叫聲姐。

一幫男人沒有一個插科打諢，幾個毛頭小伙子還緊張的對著玻璃整理頭發。

“李隊在哪？”趙芯兒問道。

“辦公室！”小伙子們挺胸回答，聲音整齊劃一，昂然有力。

趙芯兒走上樓梯，笑著搖了搖頭。

威勢是一拳一腳打出來的，并不會因為她的臉蛋兒改變，當初她一個人頂著暴雨追逐【硬化】，能見度幾十米時狂踩油門，可沒有一個人能跟上她的尾燈。

趙芯兒在辦公室門前停下，敲門。

“進來吧?！?

李隊正站在窗戶前，窗臺上擺著一盆蘭花，旁邊放著農夫山泉的水瓶，瓶蓋上扎了好多孔。

“今天虞南風才做強度檢測？”他先問道。

“是?！?

李隊點點頭：“你反應很及時，做的很好。”

趙芯兒習慣稱贊，她轉而說道。

“保密二級對比虞南風的能力水平有些不夠?！?

“我曉得，會跟順天溝通的?！崩铌狘c點頭，“給她起個代號吧?！?

這份警惕自機動組時期就有，不能在交談中涉及名單上的真名。

“【奪能】?！壁w芯兒回答。

“行，你回去記得錄入?！崩铌牨硎就猓啊緤Z能】現在在哪？”

“我已經讓她回家了?！?

“回家？！”李隊猛然轉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