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陸奕同應了一聲，把放在一邊的書簽夾進了書里，然后合上書，把它放到了床頭柜上，順手就要關上燈。

“等等……”陳安安在他關上燈之前出口阻攔了他，“我有點兒怕黑，你這里有沒有夜燈啊？”

只要有一點點的光亮就好，有一點點的微光，她就不那么害怕了。

陸奕同看著陳安安縮在被子里小小一團，心里不免有些心疼。

當一個人沒有安全感，就會下意識地將自己保護起來；就像刺猬一樣，蜷縮著睡的姿勢，就是一個人潛意識里對自己的一種保護。

“你等我一下。”他翻身下床，走出了房間，再回來時，他手里拿著一個臺燈，“家里沒有夜燈，先用這個吧！”

陳安安從被子里探出頭來，點了點頭。

等陸奕同躺下，她就手腳并用地纏在了陸奕同的身上。

陸奕同覺得自己剛剛沖了半天的冷水澡都白沖了，一觸碰到她柔軟的身體，就覺得身上像著了火一般灼熱。

只不過他現在無暇考慮自己，耐心地把陳安安哄睡了之后，輕手輕腳地扒開了小姑娘的手腳，再一次去沖了個冷水澡。

盡管有陸奕同的陪伴，這一晚陳安安還是睡得極不安穩，以至于她醒過來之后臉色很不好。

“要不今天在家里休息一天吧？”陸奕同擔憂地看著她。

“沒事啦，我今天只有一節專業課而已，上完課我就回來休息，你放心好了！”陳安安安慰他道。

陸奕同心里還是有些不安，這種不安一直持續到中午，他接到了吳鎢用陳安安的手機給打來的電話。

“陸奕同，你快過來，安安在學校里暈倒了！”

……

陳安安醒過來時，鼻尖充斥著熟悉的消毒水味兒，映入眼簾的，就是她最討厭的東西——

沒有任何修飾的慘白色的天花板。

那一瞬間，她甚至以為，自己只是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她只是在夢里，有一個不離不棄的好朋友，一個看起來還不錯的未來，和一個她深愛著同時也深愛著她的男朋友。

如今夢醒了，她還是那個躺在床上一動都不能動的陳安安。

她想要放聲尖叫，最終，卻只是閉上了眼睛，讓兩行眼淚從眼眶里滑落。

“你醒了？”

陳安安還以為自己聽錯了，順著聲音轉過頭去，正看到陸奕同穿著一身白服坐在她的床邊。

她倒是有些分不清現在是現實還是夢境了。

“我……”

“你已經睡了一天一夜了，醫生說你只是這幾天沒休息好，叔叔阿姨昨晚在這里守了一夜，剛剛我下班之后過來換他們，他們才去吃飯了。”

陳安安看著他眼下若隱若現的烏青，和下巴上冒出來的胡茬，心疼地伸出手來摸了摸他的臉頰。

是因為她吧？不然那么意氣風發的一個人怎么會變得如此憔悴？

感受到他硬邦邦的胡茬帶來的觸感，陳安安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真好，這一切都不是夢。

“對不起，我讓你擔心了……”

“傻姑娘，說什么傻話呢？”陸奕同揉揉她的頭發，“和我說什么對不起？”

“篤篤”

陸奕同還想說些什么，就聽見了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請進。”

“陸醫生。”一個四十幾歲的女醫生走了進來，對著陸奕同點了點頭。

“孫主任。”他同樣點頭示意，“我女朋友醒了，還麻煩您幫忙檢查一下。”

來人是市醫院急診科的孫主任，和陸奕同是同事，兩個人雖然不在一個科室，卻也是認識的。

“陸醫生客氣了。”女醫生微笑道。

隨即她便讓身后的小護士推著心電圖機過來了，她拉上床邊的簾子，在陳安安的四肢上和胸前涂上了耦合劑，就開始給她做心電檢查。

陳安安卻像是掉進了冰窟窿一般，只因為——

她的腳腕上并沒有感覺到涂上耦合劑時冰冰涼涼的感覺，甚至連夾子夾上去的時候都沒有一點兒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