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梁欞帶著孟添來到柳煙坊。如夢既然是柳煙坊的人，事情又是發生在柳煙坊，自然是要問一問這柳煙坊的老鴇。

這柳煙坊的生意一般都是在夜晚活躍，所以姑娘們都會睡到日上三竿，柳煙坊也是大門緊閉。

“叩叩”，梁欞敲了柳煙坊的大門，過一會兒還是沒人應，梁欞使了一個眼神給孟添，孟添得到指示，一只手握成拳頭，手心向著門面，用力叩門兩下，兩扇大門轟然倒塌，梁欞朝孟添豎起大拇指。

老鴇聽到屋外頭轟地一聲，趕忙跑出來。

梁欞一瞧這老鴇發髻未梳，披散長發，穿著還是里衣，顯然是剛從床上醒來。

老鴇一來看到自家的大門就這么讓人弄爛了，忍不住摔坐在地上，捶胸頓足地哀嚎：“天哪，我這是做的哪門孽，竟讓我這柳煙坊遭受如此大的禍端！”

孟添看著老鴇光是坐在原地干嚎，半分眼淚都沒流出，無奈地從懷里丟出一錠金子，老鴇立馬止住聲。

“嚎啊，你怎么不接著嚎啊？”梁欞問道。

老鴇賠笑道：“這不是有金子嗎？我還有什么可嚎的。”說罷，還用手里的手絹給金子擦了擦，咬上一口，臉上的褶子更深一些。

“兩位客人，這么早來我這柳煙坊有什么事？”老鴇問道。

梁欞回答道：“揚州知府讓我們來專門調查采花賊這個案子的。所以，今天來，是問你關于采花賊抓走如夢的事情。”

老鴇一聽是為了如夢的事情來的，含著頭，眼珠子轉動了一下，對著梁欞和孟添帶上歉意的笑容，“二位為如夢這事還得你們親自跑一趟柳煙坊，真是不辭辛苦，來，屋里請。”

老鴇側出身子，做出請的姿勢，又使眼色讓丫鬟送一壺上好的西湖龍井。

老鴇把他們帶到一間布置華麗艷俗的雅間，梁欞環視整個房間，嘖嘖感嘆：“你們柳煙坊對屋內的布置風格還真是統一。”

老鴇揮舞著香味濃郁的手絹，賠笑道，“這位客官你就別取笑我。二位有什么想問的，盡管問，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這時候丫鬟端著茶盤進來，放在茶幾上，然后默默退出去。

梁欞微微一笑，坐下來拿起茶壺倒了兩杯茶，一杯自己喝起來，一杯拿給孟添。

“事發當晚，你在哪？”

“我在自己屋休息呢。”

“那你是怎么知道如夢被抓走的？”

“我聽到屋外丫鬟在喊如夢被人抓走了，就跑到如夢的房里看，結果人沒了，窗臺被打開了。”

“也就是說你并沒有親眼看見如夢被人抓走，那你怎么知道是采花賊？”

“最近不是盛傳采花賊出沒么？如夢在這揚州城剛來不久，又沒錢又不認識什么人，除了采花賊，誰會抓走一個柳煙坊的姑娘啊。”

孟添聽完點點頭，對梁欞說道：“我覺得她說得很有道理。”

梁欞回應，“閉嘴。”

“那第一個發現如夢被抓走的人在哪？我能見一見她么？”

“沒問題，您這邊請。”

老鴇詢問站在門外的侍從，“小翠去哪了？”

侍從回答道：“在后院廚房幫忙呢。”

老鴇柳眉高聳，叉著腰，拿著手絹蘭花指翹起，尖細嗓門大聲喊道：“還不趕緊叫后廚的人讓小翠過來。”

“是是。”侍從捂著一邊的耳朵，唯唯諾諾道，一溜煙跑開。

不一會兒，一個模樣十三四歲的小姑娘被剛才的侍從領過來。

小姑娘看見這么多人在，還以為有什么禍事找上自己，忍不住哆嗦，說話也不利索，“媽，媽媽好，兩，兩位，大人好。”

孟添奇怪小丫鬟說話，“這小丫鬟說話怎么這樣？”

老鴇一聽，這是惹客人不高興了，當即舉高手要打這小丫鬟，小丫鬟也是逆來順受，蜷縮著身軀等著那一巴掌下來。

梁欞抓住老鴇的手，“行了，別動不動就打人，這柳煙坊的姑娘遲早要給你打跑。”

這話說的老鴇心里可不高興，但又不敢得罪官府派來的兩位爺，只好硬生生壓下心里不快，轉換笑臉，“兩位爺，你們有什么想問的只管問她好了，她才是第一個發現如夢不見的人。”

梁欞看著小丫鬟，“小姑娘，你是怎么發現如夢被抓走的？”

小丫鬟誠懇道：“那天夜里，柳煙坊關門打烊了，如夢姐回自己房里休息，她讓我給她打了一盆熱水來，我就聽她的吩咐，去外面給她打水，回來的時候敲門沒人應，我就屋外等了一會兒，發現有些不對勁，就跟屋里說要進來，進來就不見如夢姐的蹤影，窗戶也被打開，我想是被人抓走了。”

梁欞抓住了她話中的重點，“所以你也沒看到采花賊的出現。”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