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夫人一頓,眉眼倏地嚴肅:
“五歲的孩子,是該記事了的。何況,你一歲被擄走,這四年我們不知道你經歷了什么。”“但我一直覺得,你該記得許多事情。等到有一天我們一家三口重逢,你會和我們一件一件地說過去。沒想到……”說到傷心處,她默然地捂臉。
景朝的心底沒有什么大的波動。
也不能算是沒有波動,只是這感覺微乎其微。小小的難受同小時候她因為缺一頓飯而發愁沒什么區別。
陸臨川安慰地輕撫妻子的手,鳳眸深沉:
“這些事情,回到家里再說。要要,你就是我們的女兒,這件事無可厚非。回去之后我會做親子鑒定,你大可以看一看結果。”
景朝抿唇,不知在想什么。
而全程都作壁上觀的溪堯,這時才不動聲色地開口:
“將我帶上車,叨擾兩位了。”
陸臨川瞬時抬眸,看著這女兒親口要求帶上來的衣著十分得體的所謂的“朋友”,微笑。
“要要說你是她的朋友,先生,請問尊姓?”
這人間游走的社交功夫,溪堯是不曾忘的。相反地,他丁點都不反感人類這一套做派。
有禮,有貌,知道什么叫尊重,知道什么叫給面子。不比那些粗鄙的普通人,沒有半點的分寸。
他樂得回話,也微微扯一扯唇角:
“我姓溪,溪水的溪。名堯,今天這遭,也是巧了。”
“我想問問,先生是怎么和我家女兒認識的?恕我冒昧,看你的年紀…哈,和我家這孩子,應當是沒有什么話可聊才對。”陸臨川來的晚,沒看到溪堯讓景朝結賬的那一幕。
否則,這問話可就不是客套的打探,而是審問了。
哪有二十幾歲的大男人要一個十七歲小姑娘付錢的道理?還這樣端莊穩重,恬不知恥啊!
溪堯似乎不存在臉皮之說,一派淡定:
“我有時也想知道,我和景朝是怎么熟識的。似乎,我是在北海海島游玩時不小心落水,被景朝路過救了下來。
可等我醒來時,什么都不記得。身上的重要資料被海水沖的不知去向。只大概記得自己叫溪堯。
景朝是個很好的孩子,見我無處可去,就照看了我幾天。恰巧……她也沒有家人,孤苦無依。于是,我和她在一個多月前一起結伴,權當做游走的朋友。
沒想到她這么快就找到了家人,我很開心。”
賀長思一直窩在丈夫懷里盯著沉默無言的女兒,聞言,面色又是一痛。
“要要,就這么過了十七年啊。真是麻煩你了,溪先生,你們相依為命,日子一定不大好過吧。”
溪堯順溜地接話:
“沒有夫人想象的那般艱難,只是,確實也不大容易。好在我留在岸上的包裹里還有部分現金與生活用品,加之海邊有個小屋子,我們就在那住著。
最近才走到市里,想購置些東西。所以,才有了接下里的這些事。”
景朝的額頭不為人知地蹦出一個井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