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弟子們的一干質疑，顧野依舊鎮定自若，似乎并沒有因為文何的一番話，影響到心境。

“以前在鳳棲山脈，有座地頭蛇門派，叫做厄天門，不知你們聽過沒有？”

聽過掌門師父詢問，下面弟子一干人在腦海中，尋覓起塵封的記憶，隱隱預約想起，似乎以前真的有這個門派。

察覺到眾人臉色的微變，顧野繼續說道。

“厄天門門派上下，掌門，長老，嫡傳弟子，內門弟子，外門弟子，雜門弟子，加在一起，整整有五千人之數，可是在一夜之間，這五千人全部化為白骨，甚至連在外修行的弟子也不例外。”

“這件事情，不知你們想起沒有？”

眾人這才想起，幾百年前，厄天門滅門事件，與天藍仙子出軌事件和北地幽幽洞府重啟事件，是當時最熱門的三大事件，修仙者日報靠此賺的是漂滿缽滿，甚至有人懷疑，修仙者日報背后的修靈門，才是這三起事件的真正幕后推手。

顧野繼續說道：“當時，修仙者日報厄天門事件進行了深入的調查，就在真相即將水落石出之時，天藍仙子出軌事件發生，修仙屆將目光全部轉移到天藍仙子上，修仙者日報也沒有進行后續的調查，雖然他們離真相只有一步之遙，此中的玄機在場可有人知曉？”

“是有人在攪亂這片池塘，好混水摸魚。”

回答顧野問題的，是文邦，最喜好攻讀經史的文邦。

“那是何人呢？”

文邦啞口無言。

滅門事件在修仙界發生過太多次，厄天門只能算一個中等的門派，文邦不會因為它曾經處在鳳棲山脈就深入調查，歷史上的疑案很多的。

在場眾人陷入一片寂靜中，可顧野的開口，打破了這片沉默。

“滅掉厄天門的，是萬古門。”

顧野此話一出，如平底驚雷一般，將在場的眾人，全都激起一陣戰栗。

厄天門在眾人腦海中雖不算一等一的強派，但也絕對不弱，占據著鳳棲山脈最好的靈脈與資源，在這片山脈中野蠻發展，大有沖擊一等強派之勢。

這樣的厄天門與飛天神教相比，完全不在一個體量級，現在飛天神教的總人數，都沒超過二十人之數，而且連一條專屬的靈脈都沒有。

如此強大的厄天門，居然在一夜之間，就這樣被滅掉了，而且是被他們現如今視為死仇的萬古門所滅。

如此血淋淋的事實，又怎能不讓飛天神教的眾人感到戰栗。

“可是，當時的萬古門，雖然是修仙界十大門派，卻是屬于墊底的存在，弟子不認為幾百年前的萬古門有這樣的實力。”

文邦開口了，提出自己的質疑，在內心深處，他還是無法接受萬古門滅掉厄天門這個事實。

顧野大笑一聲。

“當時萬古門，怎么會沒有這樣的實力，更何況他們為了此事，謀劃了五十年之久。”

五十年......為了滅掉一個門派，居然準備了這么長時間。

從開始計劃任務，到最后執行任務，相關人員也許已經換了幾撥，可計劃竟然如此干凈利落，中間沒有任何人泄密，若不是顧野向眾人說明情況，此事只怕依舊還是懸案。

萬古門，真的如此恐怖嗎？

“掌門師父，弟子失言，敢問滅掉厄天門一事，真是萬古門所為？”文何站出來，義氣凜人道。

看著文何質問的眼神，顧野堅定道：“是萬古門所為。”

“因為此事，為師我也參與到了其中。”

眾人呆住了，就連自詡一向知道顧野底細的江采雪，也呆住了，在記憶中，顧野何曾做過此事，莫不是又是隨口胡謅出來，哄騙我一干人等，可是看顧野的表情，像是真有此事。

江采雪提問了。

“是真的嗎？此事我怎么不知？”

顧野對著江采雪訕訕笑了笑。

“都是些陳年舊事了，不值得再提，總之就是要告訴大家，與萬古門為敵一事，絕不可行。”

顧野最后一句話，帶有掌門應有的威嚴，不怒自威，與往日的嘻嘻哈哈，截然不同。

......

一干弟子走后，武道場中又剩下顧野和江采雪二人。

雖然顧野身上的傷沒有徹底痊愈，但文良走之前，又強行喂給顧野一顆散發著惡臭的丹藥，顧野臉上才漸漸有了紅潤之色。

兩人對離去之事都心領神會般不再提起，畢竟今天發生如此多的事情，兩人都沒有精力再吵一架。

顧野突然說道：“采雪？”

江采雪轉過身，看到顧野神色蒼白的面龐，忽的覺得有些許心疼。

“怎么了？”

“去后山，現在門派到了這個時候，已經不是我可以支撐的了，得讓那個人出馬了。”

后山，那個人。

聽到這兩個詞時，江采雪身形有些顫抖，但還是穩了下來。

“確定嗎？當時是你親手將她關起來，現在又要親手將她釋放嗎？”

“你確定，她不會記恨你，她的心思，以你的能力，又能看懂多少？”

顧野將目光投向遠方，若是一位金丹修士，沿著顧野視野方向，靈力充裕飛上半月左右，便可看到一座豪華而又奢侈的山門，以及修滿宮殿的九座通天大峰，這里正是門中弟子恨不得挫骨揚灰的萬古門。

顧野將目光收回，又投到東西兩峰，低低矮矮雜亂無章的建筑群上，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說道。

“她的心思，我得確看不懂，但我搞了這么多年，門派還是這幅樣子......”

“只要能讓門派好。”說到此處，顧野目光堅定如死鐵一般：“我這個當掌門的，就算是被她趕下臺去，又有何妨？”

聽到此話，江采雪明白顧野內心已經做出了決定。

想來是那個叫毛玲玉的女修士激出來的，那時的顧野雖然表面沒有波動，但內心已經泛起了波瀾，最后弟子們的一番話，不過是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好，很好，除過掠走舒涵的那位金丹修士外，自己的必殺名單上又多了一位，也好，他們二人下黃泉時，也不會太過孤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