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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初戀少女

  • 芳情止落
  • 居易長安
  • 3068字
  • 2020-07-29 07:07:34

自古以來,紅顏多是薄命,多是為情所困,多是為婚姻所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好似一套枷鎖緊緊地拴住這世間男女。

自那日朝堂之上,胡惟庸被劉基將了一軍后,總是心有怨恨,恨不得現在就將劉基千刀萬剮。可劉基乃三公之一,且又是朱元璋所看重之人,多次想封劉基為宰相。因而,胡惟庸總是下不去手。

說來也巧,胡惟庸之妹胡蘭欣早些年便識得劉基之子劉璉,且早已芳心暗許,二人在韓國公李善長之子李琪所舉辦的詩社相遇。

記得,三年前的那艷陽高照的日子,金黃的日光順著河邊的樹隙緩緩地爬到了眾位才子佳人的面頰之上。

眾人皆面頰紅暈,如沐春風。園中的花朵,也爭奇斗艷,與佳人們比“美”。

假山旁聚起了一群女子,在那談笑風聲,時而能聽到她們清脆悅耳的笑聲,這笑聲害得鄰近的翠柳,羞得低下了頭,彎下了腰。

漢白玉的石桌上圍了一群英姿颯爽的男子,他們把酒言歡,吟詩作對,好不快哉!

古銅色的木桌上擺滿了薛濤箋,皆用銀線纏和,將其系于園中那棵年歲已久的桐木樹上。潔白如雪的宣紙上,鋪就著點點金黃,旁邊放有一管毛筆,一臺硯,字跡未干的宣紙上不知是哪位佳人或才子留下了只言片語。它們蠢蠢欲動,仿佛,在等待它們的有緣人。

京城的才子佳人,皆于這詩社中尋覓知音,說是知音,但恐怕是想借此覓得良人罷了。

這時,遠處走來一位白衣如雪,雙唇微紅,眸中犀利的男子。此人便是韓國公李善長之子,李琪。自幼便天資聰穎,三歲時便能熟讀詩詞,七歲時便能作詩,十歲時詩詞歌賦不在話下,前年便進士及第,現為戶部侍郎,他就是今日這詩社的發起人。

“劉兄,好久不見啊!近來可好?”李琪笑著走去說道。

“嗯,尚好。賢弟,今日這詩社可真是熱鬧啊!”劉璉合上扇子笑著說道。

劉璉便是太師劉基之子,一身銀衣似雪,腰間纏著墨色圍帶,系著青綠色的玉佩,手中拿著棕黃文扇,上面寫道“風流才子”。才華膽識絲毫不遜于李琪,前年進士及第,和李琪并列為狀元,現為大理寺寺正兼任都察院經歷一職。

遠處一行人也走過去湊著熱鬧。

中有一人寬額方臉,雙眸混沌,雙唇輕薄,著一身紫衣華服,那人便是太子太師宋濂之子,宋玉庭。

都說虎父無犬子,但用在宋玉庭的身上,未免有些不妥。他整日迷戀于煙花酒地,不務正事,內心狡詐,是個趨炎附勢之人。

“誒,這不是宋賢弟嗎?你這是說得哪的話呀!”李琪見宋玉庭在一旁張牙舞爪地大喊道,立即笑臉走上前說道。

“李兄,不是我說你,你這詩社辦的......一言難盡啊!還不如京中的醉紅軒呢?”宋玉庭發出張揚的笑聲說道:“李兄,怎么連個舞姬都沒有呢?倒是請個舞姬助助興啊!據賢弟所知,醉紅軒的小鳳仙就挺不錯的。那舞姿,真是絕代風華啊!”

“賢弟,怕是誤會了。為兄置辦這個詩社,不過是希望這京中的才子佳人能互相學習,互相討教詩詞歌賦罷了。”李琪撐著笑臉說道。

“哼,你要是想要你的小鳳仙,就去醉紅軒,來這里作甚!”劉璉走過一臉不屑地說道:“清凈之處,怎能和醉紅軒這種污穢之地相比。”

“呀,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劉兄啊!”宋玉庭不以為意地說道:“劉兄未免也太苛刻古板了,不過是助助興嗎?”

“哼!”說罷劉璉便拂袖揚長而去,不再理會。

“他平時便如此,還望賢弟不要惱怒啊!”李琪在一旁解釋道。

“沒事,習慣了。”宋玉庭一臉不在意地說道。

李琪拍了拍宋玉庭的肩膀后,徑直向劉璉的方向走去。

這時,那系薛濤紙筏的桐木樹下,圍了一大群才子佳人,嘈嘈雜雜,嗚嗚丫丫的。

其中有一男子從樹上拿下一紙薛濤筏,扯開銀線說道:“金風玉露一相逢。”

眾人皆默不作聲,低頭思索。

這時,旁邊的一女子思索后說道:“便勝卻人間無數。”

那女子繼續說道:“此詩,出自前朝宋,秦少游的《鵲橋仙》,‘纖云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男子接下闋說道:“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眾人皆拍手鼓掌應和。

“不愧是當朝宰相之妹啊,飽讀詩書好不遜色于天下男子啊!”李琪笑著上前說道。“這位便是宰相之妹,胡蘭欣。”

胡蘭欣著一身藕荷色的輕紗薄裙,上身著淡綠色交領錦衣,皓齒薄唇,高挺鼻梁,窄額細眉,眉間畫有一朵粉紅色的海棠花。優雅地向眾人打了聲招呼:“小女,名為蘭欣,家中排行最小,年芳二八。”

話說,那男子便是上文提到的才子劉璉。

二人說著便退出人群,徑直走向一處靜謐的廊道中,四周皆被碧綠的湖水環繞。

桐木樹下依舊吟詩作對。

“衣帶漸寬終不悔。”一人說道。

“為伊消得人憔悴。”另一人應和著。

“秦時明月漢時關。”,“萬里長征人未還。”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

“寄語釀花風日好。”,“綠窗來與上琴弦。”

“浮生長恨歡娛少。”,“肯愛千金輕一笑。”

“夜月一簾幽夢。”,“春風十里柔情。”

······

話說,那二人,一個是颯爽俊顏的才子,一個是傾國傾城的佳人,且又如此性情相投,怎能不互生情愫呢?

“敢問公子姓甚名誰?”胡蘭欣輕聲問道。

“姓劉,名璉,字孟藻。”

胡蘭欣點了點頭,又接著說道:“想來劉公子對秦觀秦少游甚至了解?”

“略有耳聞。”劉璉謙虛地說道。

“其詞俊逸精妙、清新嫵媚,別有一番滋味。尤其是那首《鵲橋仙》。”劉璉說著,便吟唱出《鵲橋仙》。“纖云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胡蘭欣接著唱道。

······

胡蘭欣想了想,羞紅了臉說道:“不知公子是怎么樣看待這“情”字的?”

劉璉神色一頓,“愛情本是這世間最美好的事物,無關他人,卻偏偏逃不過世俗的安排。”說罷便抬頭望了望天空,眸中似乎多了些許幽怨。

胡蘭欣繼續說道:“是啊!看似自由的我們,卻總被世俗的枷鎖纏繞,對愛情的自由向往,恐怕是我們一生都難以企及的。”

“你......當真,渴望自由的愛情嗎?”劉璉扭頭看向胡蘭欣問道。

“渴望又如何,不渴望又如何,終究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胡蘭欣輕嘆一口氣說道。

此后,二人又聊了許多。

日暮西山,金黃的余暉灑滿了天際一角,落雁,孤鶩一齊飛過,在余暉的映襯下,明黃耀眼。

這時,李琪走來打趣地說道:“呀,你們二人可讓我好找啊!怎么?聊得甚是歡愉啊,連結束了都不知道?”

說罷,二人望了一眼天色,果真時間不早了。

“那我就先走了。”胡蘭欣話音未落便抬步離開了,羞紅了臉,眼角余光時不時地向后瞥去。

劉璉一直目送著她,直到她裊裊的身影消失在廊道的轉角。

“劉兄,怕不是心儀人家了吧?”李琪仿佛看穿了一切,試探地問道。

只見劉璉沉默不語,嘴角勾起一抹愉悅的弧度。

回到家的胡蘭欣,看到正在庭院中玩耍的胡芳芷,便上前問道:“芷兒,你這是在干嘛?”

“姑姑,芷兒這是在為小兔子做個籠子。因為,芷兒特別喜歡它,可是它總是想要從芷兒的手中逃走。等我做好了,把它關進去,它就不會跑了,會永遠陪著芷兒的。”胡芳芷乖巧地說道。

“喜歡?芷兒知道什么是喜歡嗎?”胡蘭欣俯身蹲下問道。

“芷兒……不知。”

顯然,胡蘭欣這是問錯了人。雖說,她倆年齡相差不大,僅僅三四歲而已,但貌似心智還是有所不同的。一個常年在五真山上久居,一個自幼便在府中長大,一個接觸到的是僧侶尼人,一個接觸到的是達官貴人,自然有所不同。

胡蘭欣自知是問錯了人,便轉身離開。

“姑姑,也不知道什么是喜歡嗎?”胡芳芷見胡蘭欣離開,起身撓了撓頭說道。

后來,劉璉多次飛燕傳書,以表達心中對其愛慕之心。但因其二人年紀尚小,且劉胡兩家亦是對立,便遲遲拖延,不肯向雙方親屬表明心跡。

二人也深知自己的處境,但又無可奈何,只能每日魚傳尺素寄托相思之情。

不過,謙謙君子的劉璉答應她,一旦他劉璉仕途通暢,在朝中立有一足,便立即上門求親,娶她回家。

于是,這一等,便是三年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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