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市上，一個已經(jīng)經(jīng)營了將近20年的夜宵檔里，我與剛回到的老友，坐在那里。

“一份鹵雞腳，一份鹽焗魷魚，一份炒硯，一份雜魚湯，一份爆炒牛肉。”何沖說

“夠了沒，你不再多點十幾份，你是在外面餓著了，還是怎么了。”我有點開玩笑的說

“你是不知道，在外面，吃得最多的就是雞跟鴨，再來就是幾根菜。哪有這么多的海鮮可以吃”何沖說著就夾起了剛上的鹵雞腳吃。

“那你還點雞腳？”

“這可是家鄉(xiāng)的味道啊，我們都是吃這個味道長大的，幸好這個店還在。不然，這個味道真再吃不到了。”

“那是，以前讀書的時候，怎么也會挑一個晚上，坐在這里吃上一碟，那個時候，大家都簡單，幾個玩得來的同學。”

“現(xiàn)在也只剩下你我，其它人，工作的工作，到外面的，一年也沒回來一次。結(jié)婚的吧，又跟著老婆在外定居了。也就過年回來。”何沖一邊吃一邊說

“行咯，別突然這么憂傷。來，先干一杯”我拿著手上的杯子

“得了吧，我喝酒，你喝茶，還干呢？”何沖邊說邊把杯子拿來一碰。干了杯中的酒。

“你了解的啦，酒不是我的強項，竟然不是強項，還不如不喝”我邊說邊把兩個人的杯子添滿。

“有時候，想一下，你究竟是為什么活著的。酒不碰，女人更不用說。如果不是我看你這樣，有點親戚關(guān)系在，我也不知道會不會跟你這樣。”何總吃完最后一塊魷魚后說

“說得是你陪我一樣，好像大多數(shù)是我在陪你吧，也就我這個文靜的性格，才讓你有所發(fā)揮。”我說

“文靜？你能別說得這么文藝嗎，你那叫悶騷。”何沖拿起旁邊的菜單，像是在思考要加點什么菜。

“先說好，這餐，你自己付錢，我沒錢的哦”

“好兄弟，（再加一個中指）。”何沖說

“你知道我的情況的，還給這個中指啊”

“知道了，你是不吃還是怕請客，這餐不用你請。”何沖舉起手，準備叫服務員

“你今年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這個不正常了”我也吃了起來。

“別說你覺得不正常，我們?nèi)镜亩加X得不正常，往年這個時候，也會忙多一陣子的，你算一下，現(xiàn)在離春節(jié)，還有將近一個月多吧，以前這個時候，得趕完最后一波工作，然后才可以放心休息的，今年就不一樣，提前了將近一個月，”

“那你們老板，沒說一下原因嗎？”

“估計他是知道一些的，有可能是訂單問題吧”

“現(xiàn)在我在這個小城市，有時候，對外面的信息，不是很了解，有種節(jié)奏慢了下來的感覺。”我說

“你啊，真不明白為什么要回來這邊，大城市多好啊，夜生活也多，看的東西也多，”

“是啊，可是這是對你來說，我這種，再多，再好，也沒什么關(guān)系了”

“對了，你那位女朋友喲？怎么不帶回來了？”我問何沖

“別說了，分了，兄弟我又恢復單身了。”何沖把杯子里的酒一飲而盡

“真厲害啊，現(xiàn)在這個又處了多久了？”

“剛好一年吧，但這次是別人不要我”何沖把杯子倒?jié)M后說

“為什么？你出軌了嗎？”

“事情說起來，得幾頁紙這么長，但總結(jié)了一句就是性格不合，各自幸福。這也是她說的。”

我正準備詳細問下去的時候，何沖舉起手，搖了搖。說

“不說這個了，反正今年提前回來，就當是休息了，也可以適合的玩一下，好好過個春節(jié)”說完再拿起手中的杯子，一飲而盡。

這個朋友嘛，就是這樣，心態(tài)好得很，那晚兩個人就這樣聊著聊著，到了半夜，還是老習慣，由我送他回家。然后再自己回家。

回到家里，爺爺奶奶都睡了。洗涮了一下，還是得坐到電腦前，看著電腦旁邊的那張相片。那是張最后在一間公司呆過時的合照。突然想，如果沒有回來這個城市，在那個公司能呆多久。自己還能做到什么樣的層次呢？

像自己這樣的交際能力，可能還是當一個小員工，然后渾渾噩噩的過著吧。

大城市雖然好，但每個人在那里，都是一個過客，能成為城市里的主人的，不是背著一身的樓債，要么就是事業(yè)成功了，但始終，我們還是異鄉(xiāng)人。記得以前辦過一種證件，叫暫住證。當時真不明白，為什么大家都有著身份證，還要多辦一張暫住證呢。為了證明我們是來這城市暫住？

小城市，雖然小，但，家就在這里。日子生活，照樣這樣過，只是少了一種快節(jié)奏，還有一種沖勁吧。

想到這里，突然回想去今天的何沖，怎么看起來有點不一樣，難道是燈光的問題？

把最后的幾份設計稿弄完后，也睡著了。

第二天，就被一個熟悉的聲音吵醒了，這個聲音并不是日常奶奶叫醒我的聲音，而是昨晚何沖的聲音。

“你是不是傻了，這么早來干嘛，”我不耐煩的說

“早？現(xiàn)在都快中午了，還早。我都來了將近一個小時了。你是命好，天天睡得這么晚。”何沖說著

“小沖，你就不知道了，我們的讓兒，得一個小時叫一次，才有可能這么早起床的，都忘記自己幾歲了，有些同齡的都成為父親了。你說對不對啊”奶奶說著

“是的，別看我比他小一歲，我女朋友都談了幾個了，奶奶你得多嘮叨幾句他，讓他煩，煩到去找一個”何沖幫忙說著

“我就不知道還能不能等到那杯孫媳婦茶喝羅，他爺爺天天盼著能喝上，”奶奶說

“行，我明年就找一個給你們看看，不就是一個女朋友嗎？”我說

“錯，不是女朋友，是老婆，”奶奶跟何沖一起說

。。。。。。。

“你今天是來干嘛。”我趕緊轉(zhuǎn)移話題。

“沒什么，就是來看看你奶奶，還有到處逛逛”何沖說

“都是從這里長大的人，還有什么好逛”

“那是因為你天天在這里，我們一年才回來幾次的人，思念家鄉(xiāng)的一切。”

“而且還得要探望一下你奶奶啊。畢竟也是看著我長大的啊。”

“然后呢？”我又問

“然后，就是找你出去，有個地方一起過去”何沖說

“哪里，先說好，像會爬山這類的，你就不要預我，我直接睡覺去。”

“這次不是，是去幫忙社區(qū)活動。這次好像是你爺爺統(tǒng)籌的吧，你不去幫忙嗎？”何沖說

“是要幫忙了，前天就給我下了命令了。要我?guī)兔υO計一下背景。”

“那你更要去了，不然你怎么設計”

我心想，那也對，都不知道在弄什么，怎么設計呢？

“行，一起走吧”

來到這個社區(qū)辦公室，說是辦公室，其實就是一間房子，里面幾張桌子，一張標配的乒乓球桌。

一進來，就看到幾個老人家坐在那里談著，其中有一個女的，算是這么人中最突出了，全場都是70歲以上的人，就她是一個年輕人。

“爺爺，我們來了”何沖對著一個老人說

“小沖，你來了，快過來”何爺爺說

何爺爺，年齡比我爺爺少5歲，他是上年的統(tǒng)籌人。今年由于身體有點不舒服，就不做統(tǒng)籌人了。

“噫，小讓怎么也來了，這個時候，不是還得像豬一樣，在睡覺的嗎？”我爺爺說

旁邊那女的一笑。

“說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像豬一樣睡。我是在工作？”我馬上說

“好咯，工作也好，像豬一樣也好。快過來吧，“爺爺說

一下子好像哪里不對，但又說不出

“你們今年是準備怎么弄啊，”何沖問

“今年除了往年幾個傳統(tǒng)節(jié)目外，我們還想弄點別的，想弄一個話劇。所以，需要一些不同的背景。這個也是需要你幫忙的原因。”何沖爺爺說

“原來這樣，那話劇主題呢？”我問

“主題不是正在商量嗎，”爺爺說

“那現(xiàn)在還沒定好，時間來得及嗎。你們是打算不排練，直接上了，是吧？”

“時間是夠的，雖然是話劇，但是，也沒打算弄很長時間，只是想用這個話劇來增加一些內(nèi)容。不會像往年那樣，有興趣來看的人，都不多。”何沖爺爺說

“那這位是？”何沖對著那個女生說

“這個是我的孫女，叫林瑜。也是剛從外面放假回來的。”說這句的，正是那天在我家，跟爺爺一起回來的那個人。

“你們好，我也是被奶奶叫過來，說要幫忙的，”林瑜說

“你好。我叫何沖，昨天剛回來。你是做什么工作啊，”何沖像蜜蜂一樣

“我是做廣告的”林瑜說

“聲音真好聽”何沖在我旁邊悄悄的說

“你女朋友呢？”我又悄悄的問

“哈哈，現(xiàn)在這里沒有女朋友”何沖說完就走近那個女孩子。

“你好，我叫何沖，我是做貿(mào)易的。”

“你們幾個，打完招呼了吧，還要不要給個地方，讓你們慢慢聊？”何沖爺爺說

“年輕人都這樣的啦”林瑜的奶奶說

“我們這個活動，一些傳統(tǒng)的就定好了，現(xiàn)在話劇的話，時間得控制在一個半小時以內(nèi)，這樣整個時間就不會太長了。”我爺爺說

“對的，時間太長了，也不好。”何沖爺爺說

經(jīng)過了商量，終于把話劇的主題定下來了，

背景由我們?nèi)齻€一起完成，包括設計制作。

“林瑜，晚上要不要一起喝杯東西，然后大家商量一下這個事情怎么做啊？”何沖真不虧是談過幾個女朋友的人，技術(shù)如此熟悉。

“可以，不過，得晚一點，我現(xiàn)在得回去家里一次。”

“好，那晚上見。不過，得加一下聯(lián)系方式吧”何沖又說

“嗯，可以，”

站在旁邊的我，仿佛是一個透明人，也對何沖這種要電話方式技術(shù)，覺得太厲害了。怎么這些話在我嘴里，就說不出口的呢。

短暫的各自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