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城陽不喜歡宮中枯燥無味整日練功的日子,常常溜出宮去,游山玩水,哪知今日就玩脫了呢?
巷子里,自己被人攔住。
“柳公子,我不愿與柳璃宮結怨,勸你乖乖交出《逍遙錄》,否則別怪我動手!”來人一身白衣,長得眉清目秀,看著不大,卻有一股少年老成的味道。
柳鈺陽心中苦悶,他也是剛剛在集鎮吃著糖葫蘆,玩鬧中才知道,自己殺了黃忠信,奪了《逍遙錄》,發覺事情不簡單,趕緊扔了糖葫蘆趕往柳璃宮,還未出城了,就被人攔了。
“兄弟,你冷靜,我雖然會擒心掌,可我哪里是黃忠信的對手,又怎么奪了書呢?!”柳鈺陽直擺手,眼神真摯,企圖打動對方。
玄淮笙故作不領情,“哼,就算不是你,也是你們柳璃宮,那擒心掌是誰都會的,倘若綁了你,向你爹要書,我倒要看看,是你重要,還是寶貝重要。”說著假意一劍就要刺過去。
卻只見柳鈺陽“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抱住玄淮笙的腿,好不可憐道,“使不得啊使不得,我不就是我爹的寶貝么,再說東西真的不在我們手里啊,會擒心掌的就只有我和我爹,我殺不了黃忠信,我爹在閉關,你相信我呀。”
玄淮笙氣絕,“想柳宮主一代宮主,怎么就生了你這么個兒子,這樣的你留下何用?”一掌就要劈上他的天靈蓋。
柳鈺陽仍不松手,搖著玄淮笙的腿大叫,“啊啊啊啊,不要,人家還是個孩子,少俠手下留情啊,求你了。”說著,可憐巴巴的看著玄淮笙,也是,柳鈺陽雖然年過二十,卻生的一張娃娃臉,嘴角還有糖渣,大大的杏眼含淚,看著可憐的緊。
玄淮笙扶額,柳鈺陽怎么長了這么大,還是這個招數,他看著很好說話嗎?明明自己超兇的好不好,玄淮笙作勢放過他,故作拔腿就走,柳鈺陽卻仍然不放,玄淮笙低頭冷眼看他,“你還抓著我做什么,還不趕緊逃命?”
柳鈺陽手腳并用,抱著他的腿,“少俠,少俠,你都來找我了,不知還有多少高手在找我的路上,我害怕。”然后賣萌。
“所以呢?”玄淮笙雙手抱胸,靜等下文。
“所以少俠送我回宮吧,屆時,我爹定會重重有賞的。”柳鈺陽看著他眉頭一皺,又趕緊喊道,“求你啦,少俠,大俠啊,大發慈悲,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啊!”
“我堂堂玄閣閣主,不殺你就不錯了,你哪里來的勇氣讓我送你回去?”玄淮笙看著他有些好笑。
“玄閣閣主?!玄閣好啊,我爹和上一任閣主交好的,你知不知道。”柳鈺陽怔愣,玄淮笙的傳聞他是聽過的,他雖有片刻怔愣,還是抓著他的腿,“我不管,你不送,我就不走了,你也別想走!”
得,這孩子是真的心大,就不怕他一掌拍死他?這性子還是一如既往的單純,玄淮笙就等他這句話,點頭答應了。
玄淮笙是玄閣閣主,上一任閣主也就是他父親與柳璃宮交好,他從小就見過柳鈺陽,不過現在看來他雖然知道兩家的往事,對他卻是忘記無影了。
江湖上的事他都留意,知道柳鈺陽處境不妙,趕緊一路趕來護他,還好他來了,不然以他單純的性子,能活著走出這座城,就是祖上燒高香了。
柳鈺陽迅速從地上躥上來,哪里還有剛才的可憐勁兒?笑嘻嘻的跟在身后,示意玄淮笙先走,兩人就這樣奇奇怪怪的從喊打喊殺到結伴而行。
顧茗鳶穆流光一路急行,當晚趕到漢陵城,尋了個落腳處落腳。
而此時觀滄鎮鑫源客棧,柳鈺城與他夫人韓若竹會和,在房中商量,韓若竹帶著哭腔道,“得趕緊找到陽兒,不管他有沒有殺人,有沒有奪書,現在肯定驚慌失措,就他那點功夫,還不夠讓人活動筋骨的。”
韓若竹已經哭了一下午,柳鈺城眼里有些不耐,“別哭了,我也知道,這弟子不是連夜去尋了么,再說我們陽兒,哪有你說的那么不堪,還不是你整日慣著他,他才總能溜出宮去,行了,早些歇下吧,明日還得繼續找。”
突然門外有人悶哼一聲,守門的弟子應聲倒地,柳鈺陽大驚,沉聲問道,“誰?!”
韓若竹已經拿起腰間的鞭子,隨時準備動手,門“吱呀”一聲,被緩緩推開,來者進屋關門,柳鈺城皺眉,“方遲,你不在秦府呆著,來這里干什么?”
方遲輕笑,坐在桌前,自顧自到了一杯茶,也不喝,在手中轉著,“眾人皆知這《逍遙錄》在你手里,你竟然問我來干什么。”
“我剛出關,哪里來的《逍遙錄》?”柳鈺城不悅。
“呵!你沒有,你兒子呢?也許你們早就暗度陳倉,偷梁換柱。”方遲不疾不徐的說道。
“我出關后與陽兒還不曾見面,現在也正在四處尋人,東西不在我手中,我不愿與你動手,你走吧。”柳鈺城在他面前坐下,喝了一口茶。
方遲仍然笑著,對韓若竹說道,“不如夫人也來坐下喝口茶如何,我相信東西不在你們手中。”
韓若竹盯著他不動,“那你為何殺我門外弟子?”
“他們不過是昏迷而已,我不想聲張嘛,此行是想與宮主商議合作之事。”
“合作?”韓若竹終究還是放下鞭子,在桌前坐下,“什么合作?”
“此時你們已經是眾矢之的,不如我們聯手抗敵,在一起奪得寶貝,至于這寶貝,就兩家共享如何?”方遲遞給韓若竹一杯茶。
“哼!誰能保證你此后不會反悔?”柳鈺城不信他口中說辭。
“你們也知道,我不善武功,只會毒,我哪里是你們的對手呢,倘若真有奪得寶貝的一天,還請柳宮主不要言而無信才是呢。”方遲循循善誘。
“那《逍遙錄》也不見得是什么好東西,書未見人倒死了一批。”韓若竹喝了茶,重重將杯子擲在桌上。“當年伏靈山之戰,死了大半江湖高手,也沒得見奇書。如今重現江湖,怕不是什么好事。”
柳鈺城沒有看見方遲眼里閃過的恨意,看著茶杯思忖,當年他也參與其中,死傷無數,能撿條命回去都是幸運的,道,“你不過只是會用毒,這合作不談也罷,那書我也不求,我只想快快找到吾兒。”
“既如此那便罷了吧,你們當年若有這一半明智,也不至于落得如此境地。”方遲笑的狡詐起來。
柳鈺城猛的站起來,指著方遲的鼻子問道,“你什么意思?!”突然胸口一痛,跌回凳子上,“你!你,你下毒?”